祝缨对赵苏道:“吉远的人要来,路途太远,不必都到,有几个年轻力壮身体好的能赶过来就好。我给他们发帖子,来了你管待他们,多半还要提路的事儿。”
“是。”西、北两处关卡要紧,梧州同样重要。吉远士绅磨了赵苏有一阵子了,希望进出安南能够更方便一些,如果可以,希望可以在西州设个会馆。
聊了一会儿,氛围又渐渐好了起来,颇有几个人微醺。
过不数日,新墓建好,苏鸣鸾等人也陆续赶到,吉远士绅到得最晚,奠仪却最丰厚。荆纲这次没有来,他又被起复,已不在吉远府,打头的依旧是赵苏的父母与顾翁。
祝缨先不与顾翁深谈,只让赵苏先把他招待到客馆去,留赵氏夫妇在幕府说话。
她对赵娘子十分直接:“阿姐,你有事。”
赵娘子咧咧嘴:“瞒不过你。这可真是……这事也只有我来说了,飞虎,死了。”
苏飞虎死了,但是苏晟还在北关看大门,他连西州都很少回来,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回家奔丧。按说应该是愿意的,不过这几天的犟劲儿,回去还要面对兄弟、嫂子,难讲。
祝缨看向苏鸣鸾,苏鸣鸾也是苦笑:“还请姥同他说一说,他或许会听。”
祝缨道:“让新乐去替他回来。”
苏鸣鸾姑姪俩齐声道谢。
祝缨对苏喆道:“你也回去一趟吧,一旦发生口角,也好劝解劝解。”
苏鸣鸾会意,道:“我也老了,与这群猴子闹不动了,好在她还年轻,有的是力气。”
苏喆道:“我要等阿婆下葬再回去。”
祝缨亲自主持仪式,将父母的棺椁葬入墓中,封闭了墓道。墓朝向北方,祝缨自己对“故乡”没有执念,不过想父母应该是想回去看看的,便这么安排了。
从墓地回来,苏家人便匆忙返回。顾翁并不与他们同行,独自登门求见。顾翁所求不出意外,也是设会馆、请求通过安南的驿路北上时方便一些。对此,祝缨早有预料。她修这驿路为的也就是与山外的联系,此时当然不会拒绝。
顾翁大喜,拜倒在地:“咱们福禄县,永念恩德。”
祝缨道:“且慢高兴,我修这路可不容易,压坏了要付钱的。”
顾翁一怔,马上说:“这是应该的!”
祝缨道:“好。”她抽商税很轻,拢共抽三个二十分之一,分别从两个关卡收取。即货物进来,抽二十分之一的过关税、二十分之一的路费,出去,再抽二十分之一。除了这些,在安南全境,不再另收任何税。
这是直接收进府库的,然后由府库做出预算,酌情使用。
顾翁心事已了,这才随着赵苏一同东归。祝缨亲自送赵苏出城,顺便把顾翁一同送走。祝青君又来辞行,祝缨道:“军屯不要让别人插手,这些人、地、粮都给我留着,你要从中选出精壮,继续训练他们。”
“诶?”
“万一有用呢?”祝缨说,“一旦有变,现有的兵马是不够使的。匆忙之间召集的壮丁,打打西卡、吉玛这样乌合之众还能应付,如果对方是官军,那就是刀俎鱼肉。练着吧,山外有事,我们是不能独善其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