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非阳格喜这几天吃得比之前几十年吃得都好,说话声音也宏亮了几分:“咱光有铁也不够,还要有碳。”
这个祝缨当然知道,但她不打断,只是频频点头,示意非阳格喜继续说下去,间或问一句:“以前碳从哪里来呢?”
引得非阳格喜继续说下去。
等到非阳格喜说完,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个矿,她上次踩点的时候没来过,不过有听说,印证一下,差别不大。又询问了冶炼的事情,非阳格喜也一一回答了。
祝缨想了一下,说:“我派人过去,与你一同管这个矿,怎么样?”
非阳格喜开始没听明白,怔了一下才不太敢相信地看向祝缨:“我、我,我吗?”
祝缨点点头:“就你了。你不识字,不过也不妨事,我让会写的人跟着你去。唔,不能把人都累死了,是得叫人喘口气……”
她的脑子里很快划拉出了新方案。且不论要新设的州县,就是这些矿藏,也都是需要可靠的人打点的。现在哪有这么多的人可用?当然也有一种解决的方法,就是“外包”,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法子,朝廷有时候也会用。就是把某一项事分包给某人,此人只要交足了朝廷需要的,其他的都随便他去发财。
但是盐、铁之类,必得自己手里握着才能安心。
祝缨当下决定:“谁说原来做奴隶的就不能管矿上的事呢?谁说不识字的就笨呢?你一边管事儿,一边学。”
如此一来,她就能省下大量的人手,只要掐住关键的位置就行。还能让新附之地的人,能够尽快地产生归属之感。凡征服一地,最担心的不是攻占,而是占领之后的反叛。
祝缨温和地对非阳格喜道:“你的名字我要记下来,给你一份腰牌、印信,以后你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讲,就拿这个证明你的身份。”
非阳格喜这名字是真不错,果真有喜事,他喜出望外,跪下来道:“我一定为您办好事!”
祝缨为他取了个新名,谐音为杨,叫杨喜。她看杨喜这个人,经历数十年的搓磨,脑子依然够用,不识字却能事情说得清楚明白,便认为此人次来大小会有些成就,多少会有点名气。
如果自己现在不给他取个名儿,过一阵儿万一遇到了朝廷心情不好,一翻译让他姓“吠”也说不定。微言大义,关系好的时候即使音译也用美意之字,关系不好了,直接怎么恶心怎么叫。
杨喜并不知道她这样讲的意思,但是改名字呗,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喜”的意思也挺好的,现在确实是处在一件喜事之中。磕头同意了。
祝缨让祝青叶领他去做腰牌,自己则开始草拟一些管理的章程。这也算是户部的长项,包括矿工如何管理,矿石的运输。她手上也有一处新得的产石碳的矿,不过那里没有一个像杨喜这样能干的文盲,她不得不多派了几个人过去帮忙。
两种矿如何运输、配合,以后有了更多的矿之后,又要如何协调……她都写了个大致的方案出来。至于每年上交多少,如何防止私下偷采之类,朝廷针对这些早有经验,借鉴起来也很容易。
待杨喜的行头准备好,祝缨又派了两什的土兵、两个文书,与杨喜一同到矿上去。
巫双好奇地问:“姥,他不识字,能行么?”
祝缨道:“不识字又不是因为笨,只是因为没学。有些傻子倒是因缘际会读了几本书,可终究是个傻子,也不能派出去办事的。有些聪明人,种种原因不识字,不是他没这个本事,只因没这个机会。现在我给他这个机会。以后要更加注意筛选本地能干之人了。”
巫双想了想,觉得有理,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胆也大,又问起自己能不能不回巫仁那里了,她想跟在祝青君的尾巴后面,又或者再有矿她也想去帮忙:“我吉玛话也会一点的,可以西进。我姑那儿不差我一个,只要您不在,她就轻松……唔。”
熊孩子捂住了嘴巴。
祝缨看了她一眼:“轻松啊?你先在我这儿吧!”她这儿也缺人手,否则不能把一群毛孩子这么使。
巫双从此与江珍、江宝混在了一起,与她们一起的又有两个男孩子,也都十五、六,一个父亲是祝县的猎户,另一个父亲是在刺史府里充个班头。都跟着祝缨的姓,一人叫祝飞,另一个叫祝冲。
五人一组,先是江珍混了个“伍长”当着,整日里在营中穿梭。他们的任务极重,因为新兵识字的人极少,他们又分担了教识字的任务。此外巫双又要襄助一下开支、仓储,江珍、江宝不时要被拉去帮忙制药——亏得大家不知道她俩的家学是验尸,祝飞、祝冲二人则要不时协助男营的一些事务——林风回家了。
春耕的日子又到了,他们以及他们的小伙伴们还在在祝缨的安排下,协助祝炼等人安排春耕生产。梧州不可能靠买粮来填肚子,还得靠自己产粮。
前线,祝青君她们在不停地推进,伤兵不断地运回,新兵又不断地补上。随着地盘的扩大,祝缨手上可用之人越来越少,祝炼已经尽力自己就地解决了,仍然不得不向祝缨请求支援。
情势所迫,祝缨又从梧州官学里再次调了二十名学生过来分一分。同时着手从西卡、吉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