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老两口郑重其事地跟陈萌吃酒。
陈萌以前是万看不上这二人的,现在还给两人敬酒,说:“以前也总往府上去,却总没能与二老一道吃个饭,现在想了,机会又不多了。”
祝大道:“有机会,有机会的!以后,以后哈。”
陈萌也不在意他不会说话。张仙姑在这会儿就学人家贵妇,装个矜持,也不多说话了,陈萌敬酒她就喝。花姐也在一边坐陪,她与陈萌二人并无矛盾,两人互相一致意,陈萌道:“路上照顾好自己。你要不介意,就还当我是表哥。”
花姐也一饮而尽,起身对他一拜:“承蒙您许多的照顾,也占了您许多的关爱。您要不嫌弃,但凡有我能做的事情,也请不要见外。”
“好。”
祝缨道:“这下好了。大姐这些年对别人只有些惆怅,倒是总记得大公子。”
陈萌喝了点酒,说:“能别叫大公子了吗?听着有点儿嘲讽的味儿。以前听也就听了,现在就不太顺耳。”
祝缨笑道:“大郎,喝酒。”
陈萌一口干了,说:“你去的地方远了些,好好干,差不多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啊!”
张仙姑紧张地看着女儿,祝缨道:“这也得看政事堂和吏部的意思。”
陈萌认真地许诺:“我会记着的。”
“好。”
张仙姑更紧张了,她不想女儿回京,女儿能一直做地方上的官长就好。自己当家做主,别人就难揭破她的身份。她忍不住说:“大、大郎啊,她这才到哪儿呢?回什么京啊,就当个县令挺好的。”
放到以前,陈萌是要腹诽这乡下婆子见识少的,现在却耐心地跟张仙姑解释:“不返京也要升职呀。”
“那也差得远了呢,您别为了她,再空费您的面子。您自己个儿好好的就行啦。”
以前都是有人托他求情求官的,现在张仙姑居然不求,陈萌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可爱了,更加耐心地说:“不远不远。她已然是正六品了,依旧去做县令,是因政事堂已然下令不好遽然更改。三郎,政事堂是在磨练你,刀剑磨好了是要出鞘的,你千万不要泄气。伯母,他呀,就算任完县令做不得刺史,也能管一府嘛,再不济,可做副职。”
他还打着包票,祝缨一定不会在遥远的边地蹉跎太久的!
张仙姑半懂不懂,就更着急了:“副、副的?没、没正的啊?”
“娘,回来我跟你细说。”
陈萌道:“有的呀。”
然后张仙姑就听他说了一通“州、县二级,但是中间又有一些变化,增设了府,又有道。品级也因现时需要有所调整……”
张仙姑哪听得懂这个?祝缨道:“娘,大郎的意思就是说,总有地方能放得下我。”
陈萌道:“对。”他说着说着已经发现张仙姑完全听不懂了,但是已经开了口,又不想叫人误会他瞧不起张仙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到底是亲儿子了解娘,一句话就能张仙姑解释清楚了。
陈萌心里抹了一把汗,暗道:我再不也不陪你说话了。
他转了方向,对祝缨道:“回趟老家,那里现在必然与你以前见过的不同。告诉你一声,你以前那个户籍之类,已然都做好了。”
“咦?”
陈萌道:“以前办的那个事儿还是糙了点了。有心人要查,往朱家村去一趟就漏了。现在都办好了。害!同乡就是干这个用的。”
祝缨道:“陈相公也让我回去看一看,原来如此。多谢。”
同桌的是祝缨一家三口以及花姐,陈萌也就把话挑明了说了。
陈萌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一定要去啊。否则你一个在外做官的人,有机会回乡却不回,难免叫人起疑。做得像一些。什么故居、坟茔,都弄好。你们原是居在乡间的人,一辈子也不出村,村外无论发生了什么也都与你们的过往没有关系。你们就是普通的农人。嗯?”
祝缨道:“是。”
张仙姑劈手夺了祝大的酒泼了:“死老头子,你记住了没有?!咱们就一直是朱家村务农的!”
祝大道:“哎呀,知道,知道,我什么时候在这上头糊涂过?!姓祝,务农,种不好地。”
陈萌失笑:“对,就是这样。”
有陈相等人出手,祝缨这来历就能被做实了,同乡确实好用。至于别的什么人见过的跳大神的一家,他们咬死不认就可以了。
祝缨道:“许多列传里写的,某,字某,不知其所出,是不是也与我一样?”
陈萌与花姐都笑了:“那也不妨碍人家成了名臣,名载史册呀。”
陈萌前面说了一通祝大两口子听不懂的话,最后这一段他们是真听懂了。两人不再拘谨,端起酒来敬陈萌,都说:“大郎,你是好人。”
祝家对自己认定的“好人”都是非常热情的,祝缨在第二天又找到了陈萌,向他移交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