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财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朽五十岁上才有这个儿子呀!”
“孩子多大?”
“八岁了。”
祝缨看那勒索信,上面写着,三日后的傍晚带十两金子到城外树林里赎儿子,逾期不候。
祝缨把那封勒索信扣了下来,说:“你儿子脾气好吗?想好了再回答我,平时会不会打骂奴仆?会不会撒泼打滚儿跟你们要东西?如果会,就不算脾气好。他跟绑匪两个人里有一个脾气不好的,你就得等着给儿子收尸了。”
“犬子脾性一向很好。又聪明好学,这信就是他写的,我认得他的字儿。”
祝缨看了看信纸,说:“不说实话,滚吧。”命人把他轰了出去。
财主懵了。祝缨不给他主持公道,整个府城也没有官员管他这个事儿,他只能自认倒霉回家筹钱。
祝缨却暗中叫来了侯五:“你行伍出身,会跟踪吧?”
“还、还行。”
“跟着他,看绑匪还有没有与他接触,他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一个财主家的孩子,平时身边能没人看着?绑匪还叫他自己写勒索信?小吴,去查一查,哪里有这样的纸卖,都卖给了谁。不要拿着信纸去,看一眼,记下纸张的样子,去各个铺子里看有没有像的。快去。”
派出这二人后,又叫曹昌:“去街面上打听打听,这一家子风评怎么样。老子是不是为了收租子要把佃户往牢里关,小的是不是娇生惯养见树踢三脚的。”
吩咐完,她又去忙那一摊子事儿了。做账有祁泰,但是查抄证据,亲自到相关人员家中搜出证据仍然是她的事儿。搜出新的账、财物来了,还得再拿去让祁泰汇总,补进案件的单子里去。
她这里摸出一个,骆晟那儿就点菜似的把这个人从“挽留劝戒”的名单里划掉一个。此人在骆晟那儿就不算“官员”了,算成个“同谋”。
祝缨摸出一官一吏之后,侯五来报:“小郎君身边一个仆人有嫌疑,小人跟着他,见他与一个刀疤脸碰头。说,官府没功夫管绑票的事儿,一切顺利,拿到金子就撤。”
铜钱比较便宜,大量的铜钱就特别的笨重,布帛更是不方便,所以绑匪要的是金子。方便好拿价值高。
祝缨道:“刀疤?有标记就好找。”
“已经找到了,他们常在城西小酒馆里喝酒,身边没有孩子。孩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接着盯。”
“是。”
曹昌转了一圈回来,说:“老的那个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倒也没有坏到逼死人的地步,近来为了给儿子积福,还经常舍粥,没听说有仇人。小的就是个常见的小郎君,倒是爱笑。”
那边小吴也来回报,找着了两家卖纸的铺子都有这种纸,买的人很多,其中一个买主就是那位财主。祝缨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走。”
祝缨换上便服,带上人,先去财主家。财主已筹了十两金子,正准备傍晚去赎人。看到祝缨来了,他也不得不上前接待:“大人,小人正准备去赎回犬子,实在不得空。请容接回犬子再好好招待大人。”
祝缨道:“你家仆人呢?都叫来。”
财主怔忡之际,祝缨已命人把这家门一关,对侯五说:“去,把那个人揪出来。”
侯五睁着一只眼,抬手揪出了一个年轻的仆人,说:“就是他!”
这人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磕头:“饶命!饶命!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我们郎君也被您轰出来了……”
小吴一脚把他踹翻:“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祝缨道:“刀疤脸呢?就是你那个同党!他身边可没孩子。”
财主大惊:“什么?旺财!你!你把我儿藏在哪里了?”
“不不不,不是我?你们莫要冤枉好人!”
祝缨对财主道:“我派人跟你去交赎金,路上小心,见没见到你儿子,他们都会把刀疤带回来的,听话就带竖的回来,不听话就横着带回来。这个人我带走了。你儿子回来了,我定他个绑架的主人的罪,流他三千里。回不来,就定他个谋杀主人的罪,把他一刀两断。这个仆人,你就只当没有吧。”
财主慌了:“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小犬呀!”
他本来已不指望祝缨了,但祝缨居然暗中调查了,这让他觉得有门儿,又开始求了。
祝缨道:“啰嗦。来人,带这东西回去!你放心,我一天照三顿打他,打给了,饭就不给了。什么时候饿死什么时候就不用挨打了。他的同党运气好或许能逃掉,他是死定了。你去赎你儿子吧。侯五,你跟着。”
这般行事很对侯五的胃口,他也不说怪话了,大声说:“是!”
财主慌了,仆人更慌:“等等!小郎君并没有在他们手上,就在家里!”
财主夫妇二人都惊了:“什么?!!!”
财主的妻子原是躲在屏风后面不见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