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落日西沉,今天的测试似乎也似乎随着落日一同来到了尾声。最后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是慕容瑾。 当慕容瑾站起身走上擂台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嘘声。他虽然在这所学校只待了半个月的时间,与这些出来乍到,同样为了争取入学名额而挣的焦头烂额的预选生们也不过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可是,他似乎却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好的印象。这其中,秦亮、牛奔和胡来是最激进的三个人,他们从看台上站起来,嘴里发出嗤之以鼻的、令人不堪入耳的谩骂声。紧接着,那种叫骂声蔓延开来,终于变得势不可挡。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你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这些无休止的嘘声和鄙视,似乎正是被他们三个人带了节奏才终于引发了燎原之势。 但是,自始至终,冯唐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目光凝重而深邃,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讲武台上的慕容瑾。他仍然保留着那种执念,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慕容瑾的时候感觉一样:这个人似曾相识,一定在哪里见过。至于在哪里见过,在什么时间见过,他却不得而知。但是他近乎偏执的认为,他一定见过这个人。 如果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二年间,他没有见过这个人哪怕一面,那么就一定是上辈子的事,又或者是上几世的事。 显而易见的是,他与慕容瑾的这种羁绊,并不是出于友情亦或亲情之类的东西,而是以一种宿敌的姿态纠缠在一起,似乎永远也分割不开。或者更加确切的表述是,他并非对于慕容瑾这个人本身所展现出来的诸如五官、举止、神态等外在的东西感到熟识,而是对他内在的那个躁动不安且邪恶的灵魂。 冯唐无父无母,自幼流落街头,靠着乞讨和抢夺过活。他曾经不止一次的从凶猛的流浪狗的嘴巴和牙缝里抠出那一点足以维持生命的食物后,被充满恶臭且锋利的獠牙刺破了皮肉而弄得遍体鳞伤。这其中,一只通体黑色的西伯利亚野狗是最令他印象深刻且胆战心惊的。直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十几个年头了,他仍然心有余悸。那条恶狗不仅让他遍体鳞伤险些死去,而且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和彻底的绝望。当他看到慕容瑾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那条凶狠且恶毒的西伯利亚野狗。他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抛除物种本身的差异外,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可是即便如此,这也不足以解释他心中对于慕容瑾的那种近乎偏执的深深的困惑和与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看台上发出的非议和嘘声让刘德十分难堪。他是一个传统且固执的执政者,对于规则和纪律是非常重视且笃信的。这是刻在他的灵魂和骨子里的东西,永远无法更改,更加没有妥协的余地。 刘德异乎严厉的将看台上负面的情绪压制下来,并且对秦亮三个人提出了严重的警告。在他的强势的压迫下,情况终于有了一些好转。虽然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还会偶然的迸发一下,但是那些声音已经不似先前那么激烈了。 刘德从讲武台下叫上来一位教务员。 这个教务员有些特别。他的五官十分清秀,人长的也很结实,不过体型上却有些不协调。他的脖子又细又长,足足比一般人长了一尺。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的皮肤上附着了一层银光闪闪的乳白色粘液,显而易见的,那些奇怪的液体并不是因为过度紧张或过度运动而从身体里浸出的汗液,更像是鼻涕或者乳胶一类的东西,让人反感且嫌弃。 那个教务员不紧不慢的走到讲武台的中心,将身体里的灵魂兽释放了出来。那是一条硕大无比且令人作呕的大青虫。它的石青色的体色让人不惹直视。它的身体一共分为九段,每一段大概50厘米长,最后一段蜷缩起来,盘成了一个近似规则的圆形,好像蜗牛的外壳一样。 它并不是一条普遍意义上的虫子,因为他的脊背上有一条贯穿身体的背鳍,就像海洋里的一种硬骨质的鱼类相似。它的周身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粘液,与教务员身体上涂抹的如出一辙。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它的那一对硕大无比且异乎突兀的红色眼球。那是一对椭圆形的且向外突出的赤红色眼球,感官上好似是戴了一对三毫米厚的玻璃护目镜一般。总体而言,那绝对是一只让人难以接受的丑陋的物种。 所有人都对它表现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的情绪,就如同厌恶慕容瑾一样。相比之下,慕容瑾表现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似乎毫不在意。那种漫不经心或许更多的是一种鄙视和不屑。 慕容瑾走上前去,用脚尖重重的磕了磕那家伙的天灵盖,发出了一种类似金属碰撞的清脆的敲击声。这足以证明,那家伙的脑袋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儒弱,而是异常的坚硬,至少比脚下的石头是要硬上三分的。慕容瑾的这个举动显而易见的触碰到了台上站着的那个教务员的底线。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与之前上台时的儒雅与和蔼判若两人。 那条青虫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嘴里发出了类似蟒蛇吐信的声音。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