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的这番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人们惊叹的望着他,就好像望着一头世界上从未存在过的怪物一样。不过,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人性的本能是趋利避害,而不是主动承揽恶果。当然,这句话并非是绝对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可是,那些违背人性的本能、主动想要接受惩罚、承担恶果的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真正的圣人或是具有菩萨心肠的大善人。然而,无论如何,那些人毕竟是少数。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冯唐身上。他们的眼神怪异且茫然,但无一例外的都饱含了真诚的赞美。除了一个人。 “好!好!好!好一个敢作敢当的少年英雄!”慕容瑾拍着手,离开队列,走向冯唐,脸上挂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虽然不想这样说,显见的我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一样。但我不得不说,罪魁祸首最终浮出水面,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尊敬的校长大人,各位教官,各位同学,这是一个多么可悲且恐怖的事实!冯唐同学不但无视庄重而严肃的校规,而且还极其可恶的去怂恿别人以身试法,试图让那些原本善良的人也变得和他一样可憎,最终成为一个目无法纪、目无尊长的问题少年!这真该死!鉴于他这种恶劣的行为,我觉得,必须从严考核,甚至是加倍考核应该都是不过分的!” 慕容瑾的话带有非常鲜明的挑衅意味。虽然他在说话的时候刻意的表现出一种正直、果敢的气势,但是那字里行间所夹杂着的嘲讽和蔑视的语调还是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不由自主的迸发了出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质’,根本无法隐藏。并且让所有听到的人无一不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和反感的情绪。然而,没有人会主动跳出来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发声的,更何况那个即将与之为敌的人是一个平常人根本惹不起的家伙。所以,尽管大多数人在心地埋藏着愤怒的火焰,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姜瑶却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了。作为一个女孩,姜瑶的内心是无比坚韧的,其坚韧程度完全不逊色于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或许,她真的十分在意冯唐的处境,又或许她只是看不惯这种以势压人的卑劣行径。总之,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坐视不理了。 “慕容瑾,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姜瑶突然从队列里走出来,大声的斥责他道,“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不要误导教官和诸位同学,混淆视听!冯唐的人品和作风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我可以做担保!” “姜瑶同学说的一点也不错!”姜瑶的话将秦亮心中的怒火也彻底引燃了。他怒目圆睁的看向慕容瑾,破口骂道,“姥姥的!慕容瑾,你他妈的也太恶毒了!你怀的什么心思!敢是从哪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吧!像你这样的人在往前几十年就是一个典型的反动分子,有煽动众人情绪,挑起事端的倾向!是要杀头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实话说了吧!出去买酒喝的馊主意是我出的!”牛奔也站了出来,不甘示弱的说道,“冯大哥完全是受了我的鼓动,这件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要罚,就罚我好了!” 姜瑶三个人的陆续发声对于冯唐而言无疑是令人欣慰的,同时也给在场的众人传递出一个积极正面的信息。虽然在学校饮酒这件事本身是错误的,在公理上是讲不通的,但是,冯唐以及姜瑶三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大义凛然的气魄却深深的震撼了每个人的心灵。在这种氛围的衬托下,几乎所有人,包括教官、教务员、甚至是校长姜元本人,在内心深处都无一例外的倒向了冯唐一边。虽然这些人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支持的态度,但是这种气势已经悄无声息的萌生并发展壮大起来。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能够挺身而出、仗着胆子为冯唐说一句话,那么,所有人就会如燎原之火,义无反顾的将这个意志贯彻到底。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那么慕容瑾就会毫无疑问的成为学校公敌,而无法全身而退了。 以慕容瑾的睿智,他不会觉察不到这一点。事实上,他心如明镜。他本来可以选择适可而止,但是他的性格却不能允许他这么做。慕容瑾是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他对于一件事的偏执与狂热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选择主动退缩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否则,一旦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或是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而不必计较后果,那么,他就会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而且,反对他的声音越激烈,他就越发狂热的想要坚持下去。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威胁,一个也没有。 慕容瑾有恃无恐的打量着站在冯唐身边的每一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胡来的身上。与冯唐一样,慕容瑾也有着一些独特的能力,特别是在洞察人心方面,尤为相似。他看的出来,胡来这个人对于自己的立场是摇摆不定的,这从他闪躲且迷茫的眼神中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