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他表现的异乎谨慎且恭敬,这种情况在平阳市是非常少见的。即便是面对平阳市委书记赵青书或者比他更高一阶的政府官员,姜清也没有表现的如此谨慎和恭敬。 冯唐对此大为不安。他隐隐的察觉到,里面的人或许是一位比姜清的资历还老,还要德高望重的家伙。然而,这不是令冯唐最终不安的真正原因。冯唐之所以不安,并非出于里面那个人的不可仰望的资历或是身份,而是他的脾气和秉性。 在这个世界上,比姜清资历、能力、地位高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往往那些高过他的人都异乎谦虚且颇有涵养,或者,至少表现的虚怀若谷且平易近人,像里面的这位将粗鲁和无礼演绎到极致的家伙实属少见。而那种不屑于隐藏和掩饰自己性格缺陷的人,往往是最难打交道的人。冯唐知道,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又将会是一场让人身心俱疲的鏖战。 冯唐跟随姜清的脚步,也小心谨慎的走进了屋子。屋子里面很暗,感官上与屋子外面一样阴郁,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是绝无仅有的。冯唐在道上混迹了二十多年,见过的血腥和残酷的场面不计其数,但是像这样给人心灵上的严重冲击,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这让他非常不安。在本能的驱使下,冯唐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了背后,握住了那把冷冰冰且锋利无比的匕首,并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以及任何可能到来的危险。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且单调,几乎与姜清的办公室一模一样。靠东面墙上有一个嵌入墙壁基体的书架,书架有五层,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策。在书架的前面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是一个半圆形的桌子,桌子的颜色也是古铜色的,不过从它的色泽和质地看,那种颜色并非是后期加工的,而是它本来的颜色。它有一种特殊的香气,闻上去与紫檀的味道类似,但并非是紫檀,应该是檀木的一种。 无论从哪方面看,它都是一个价格不菲的良木。因为,那个桌子并非是拼接而成,而是由一根完整的木头雕琢出来的。像那样一个纬度的树干没有几百年的光景是绝无可能长成的。可是,有哪些树木可以历经百年而不朽不烂呢。这或许就是它无比珍贵的原因了。 在书桌的后面有一把木制的椅子,椅子是枣红色的,从纹理上看应该属于崖柏一类的材质。椅子的上面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那人看上去比姜清还要大上一些,少说也有八十几岁的高龄。不过,他的眼神清澈明净,目光犀利,宛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又不似一个垂垂老者应有的神色。 冯唐只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就震动了。 他之所以有这样一种无法自持的悸动和震撼,并非由于他的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单单就是因为他的长相。他的长相非常离奇,离奇的险些让冯唐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倒不是说在他面前坐着的这个老者长的太丑或是太古怪。事实上他看上去十分清秀,如果他能年轻五、六十岁,必定是一个受人追捧的英俊少年。可是,他的样子还是太离奇了,离奇到有些不真实。是的,那个两鬓斑白的老者竟与姜清的容貌完全一致。两个人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肉眼可见的差异。 “我尼玛!” “赵黑虎!” “老东西!” “咱们又见面了!” 冯唐完全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因为眼前坐着的这个家伙,就是让他吃尽苦头、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的一切悲惨事件的罪魁祸首。他再一次失去了理智,再一次忘却了自己身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事实。他毫不客气的抽出匕首,往那个老者的脑袋上掷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姜清和姜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次,冯唐投掷的不是板凳,而是一把匕首。如果一击即中,那么,那位坐在椅子上,专心批阅公文的老人绝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幸运的是,匕首打偏了。它没有击中老人。当然,这并非是说冯唐投掷的准度不够。匕首完全是冲着老人的头顶去的,路线丝毫不差。可是,就在它离老人的头发只有两寸的距离时,却突然偏航了。匕首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突然改变了行进路线。它转了个弯,最终钉在了西面的墙壁上。显然,这是那个老人搞的鬼。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甚至头也没有抬一下。 姜瑶和姜清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们趁着事态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跑上去把冯唐控制住了。 “冯唐!” “你冷静点!” “他是我三爷爷!” 姜瑶简直无语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冯唐会对他的这些爷爷们有这么深的偏见和执念。 “爷爷?!” “太尼玛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