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船的是一对儿老夫妻,都上了岁数,老头慢悠悠划着乌篷船,老太太就在船尾清理小鱼小虾。
船上也有干净的淡水,清澈透亮。
常宴给了老头一两碎银,“腹中肚饿,还请大伯给做点吃食,烧点儿热水泡茶。”
老头喜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老太太的手艺还不错,恰好船上小砂锅上也有熬好的莲藕排骨汤,也给娇娇上了一大碗。
娇娇喝光了排骨汤,揉着胖嘟嘟的肚子叹气,“唉,吃得太多了。晚上要吃不下了。”
常宴啃着排骨看着自己心上人,这人吃了上顿就惦记下一顿,妥妥的吃货。
岸边有人骑马,缓慢跟着乌篷船。
常宴啃完一根排骨,随手往岸边一打,那人跌下马去。
常宴洗干净手,“老伯,您老年纪这么大,还在船上讨生活?”
老爷子刚刚收了一两碎银,满腹欣喜,跟常宴话家常,“看公子这浑身的气势,还有那姑娘那般美貌,必定不是寻常人家。这江州看着繁盛,可你们这外地来的还要小心。”
“哦,为何?”
“大梨灭后,大庆整顿官府,这一时间江州上下都生活舒适。可是这阵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就干那些买卖人口的事儿。我听说,他们并不找当地人下手,只绑外地人运过来。像姑娘那种人才,可得小心。”
“老伯可知是那伙人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我这也是听船上吃茶的客人说的。就是两日前,他们还说又来了一批货,都是小孩和女子,哎哟,造孽啊。”
“这太平盛世,干点儿啥不好,偏偏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儿。”
常宴赏了船夫,带着娇娇下船而去。
又走了一阵子,才到了河道疏通指挥处,河间月却不在该处。
一打听,说是昨日就离开指挥处,去了江州接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带了两个随从。
娇娇没见到河间月,嘟着嘴巴,她还想给河间月一个惊喜呢。
她和河间月自小就认识,十几年来情谊深厚。虽然不长写信往来,可是却彼此惦记信任。除了自己,河间月竟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她吃醋了。
常宴看出来她不高兴,明白娇娇心中所想,柔声劝道:“也许认识了心上人也说不定。”
这么一说,娇娇这才高兴了些。
就知道,她才是河间月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没有之一。
当然了,他的心上人除外。
两个人站在丹溪施工处听工程部的林监工汇报工作。
林工一看就是经验丰富,是一个资深的水利工程师。他把抱着的卷轴摊开,给娇娇和常宴两个人细细说明工程的难度如何,进度如何,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完成等等说了一遍。
对于水利工程,娇娇和常宴都是门外汉,他们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只是点头,这里有河间月盯着,不会出大问题。
常宴只问,“林工,丹溪能否通往庆云道?”
娇娇一听就来了精神,她双眼炯炯盯着林工。
林工收好卷轴,对常宴一拱手,“常将军,此处丹溪往东而行,并不往北,现阶段还不能通往北面几道。”
娇娇顿时失望。
常宴一笑,“好,你自去吧。”
“是。”
林工走了。
娇娇踢开一粒小石子,也不理会常宴。
江河湖泊,都是自西向东入海,就是有那几条南北流向的河流,也都不长,归入主要的河流后就没有踪影。大庆地势如此,任谁都没法子。
常宴揽住她,“没关系,等大庆将来国力强盛,我们自然可以挖通一条人工运河,把大庆境内的河道从南到北连接起来。这样,北方的旱情可解,南方的洪涝可缓。”
娇娇眼睛一亮,“对哦,这工程就还让河间月负责。这才是真正的大工程呢。”
她眼神清澈,常宴最喜她的双眸,不禁轻轻吻了一下。
娇娇赶紧避开。
这人,现在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可是她的乌篷船之梦就此破灭。
常宴安慰道:“我们可以从江州径直往北,直达清江,清江通往庆云道。我们可以买一艘大船,顺便把岳父岳母一块儿接到京城去。”
娇娇这才真正笑了。
因为娇娇喜欢乌篷船,常宴买了一艘崭新的乌篷船,铺上新被褥,摆上新茶具,娇娇就半卧在船头看天上皎洁的明月。常宴则忙着烧热水。点了小火炉,寂静的夜,红色的炉火上面茶水咕嘟咕嘟响,娇娇惬意得很。
她突发奇想,脱了鞋袜,一双洁白的脚丫泡在河水里。凉凉的,很舒服。
一双大手把那双脚丫子扯出来,“水凉,想泡脚用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