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宴本来挖土挖地兴起,一转眼周围没人了,扭头一看,都去打架了。
打架他熟啊。
在学堂的时候,哪天不拉着小伙伴跟对方干几架,那就不是完美的一天。
而且打架的时候,都不能用功夫,只能靠本能来打架。
可是看着赵叔发怒的样子,也只好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喜色,过去抱着娇娇,“叔,我看着娇娇。”
小奶团子支棱着小胳膊,踢腾着小腿,“打,打,打。”
到底在打什么,为什么打,她才不关心呢。
赵大水气得脸色铁青,他就知道会出事。
“都住手,住手。”
可是打在气头上的村民们根本听不到,只顾着出气。两边都有气。
赵大虎拿了个铁喇叭,“住手,谁不住手不发钱。”
这下子,大家都停手了。
好么,赵家洼的村民坐在一边,刘家洼的村民坐在另一边。
刘家洼没有村长,只好派人去叫刘武过来。
刘武正在二叔那边商量事呢,听到两个村子打起来了,当即拉着二叔他们几个老家伙赶过来。
“怎么回事?”
两边的村民一块儿说,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一时之间啥都听不清楚,气得二叔大叫一声,“停。”
常宴抱着小奶团去了河边把脚洗干净,套上鞋袜,他都听明白了,是那个兰守亭兰县令干出来的蠢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损失谁的利益,谁都要反抗。
他一个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情,兰县令如何不明白?
他定然是想要赵家洼带着刘家洼脱贫,是出于好意。可是他也不想想,这两个村子,就如同两个国家,如何能合并?
谁愿意别人从自己身上吸血?
让他家合并到另一家试一试?
愚蠢。
他不愿意这些俗气的事情脏了小奶团的耳朵,带着她打水漂。
他选了一个扁扁的小石头,轻轻往水面上一扔,那个小石子就从水面上一掠而过,留下了十来个小水窝。
哇。
娇娇可不会玩。
她拿了个小石子,学着常宴的样子往水里一扔,“咕咚”,小石头掉到水里不见了。
娇娇傻眼了。
她不放弃,仔细选了一个圆乎乎的小石头,使劲往水里一抛。
还是那个样子,只有一个小水花。
娇娇不高兴了,瘪了瘪小嘴巴,“常哥哥。”
常宴选了一个一片薄薄的小石片,握住娇娇的小手,“来,平着扔。”
大手握住小手,往水面上一划,小石片在水面上调皮地弹跳了几下,这才沉入水中。
娇娇高兴了,“好玩,真好玩。”
常宴抱着娇娇跟赵大水说了一声,抱着她回家了。
苏氏忙着做饭,赵老太太在书房里点了小炉子,用大铜壶烧了热水,泡了菊花茶给两个孩子喝。
两个孩子看书写字,她就陪着做袍子。
越看常宴越喜欢。
白净,俊俏,身子骨又好,走路带风。
老太太当即决定,做一件袍子太少了,还要再做一件。
娇娇正在画她的《学农记》,画的是枯萎了的紫地丁梗,像模像样的。
常宴不认识,娇娇就翻开那本大部头给他看,“哥哥,你看,这就是紫地丁,它止血可厉害呢。”
然后她就摇晃着小脑袋,把她给小虎子止血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眨着大眼睛,问常宴,“哥哥,娇娇聪明不?”
常宴捏捏她弹性十足的腮帮子,“聪明,娇娇最聪明。”
他抱着那本大部头看,可是看来看去,这些植物的叶子都差不多,要么就是细细长长的,要么就是圆溜溜的,脑壳疼。
他只记住了紫地丁。
赵老太太就很骄傲,她家娇娇也聪明得很呢。
鱼塘那边,二叔问清楚情况,冷着脸骂赵狗子,让他给刘疙瘩道歉。
赵狗子嘲笑着过去,“刘疙瘩,对不住。”
刘疙瘩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要顾及刘武的暗示,只好点点头,然后扭身就走。
刘武的意思他明白,现在是求着人家赵家洼的时候,不能得罪他们。可是他吞不下这口气。
宁可不要钱,他也要扳回来一局。
其余的人接着挖鱼塘,现在两个村子的村民不混在一块儿挖了。
谁先挖完谁下工。
二叔和刘武在旁边监工,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赵大水回到家,闷着头坐在院子里发愁。
他笨啊,没读过几年书,这等复杂的事情他可处理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