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南荣哭得伤心可以理解的,毕竟到了绝境嘛。 但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有些烦,毕竟男人嘛,顶天立地七尺躯,流血流汗不流泪才行。 “南家不穷,虽比不起那些贵族,可也是家境殷实,只不过人太多了。”南荣说着抹了一把眼泪:“皇后娘娘,千口之家主事一人,我掌管南家出事儿了,各个都怕吃亏,如今的南家都分崩离析了。” 话音落下,抱夏从外面进来,到苏芸暖耳边轻声说:“南荣的家人都被赶出来了。” 苏芸暖看了眼南荣。 大户人家最怕的是离心离德,若是众志成城的话,南家会遭受重创,但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能出海经商的南家,怎么会如此弱? 三十几万两的白银不是小数目,可真正击垮南家的不是这些银子,而是南家内部的争斗和算计,也就是说有钱大家转,倒霉就只有南荣一人,只是南家人真的忘了,南荣如此蝇营狗苟的算计,可是为了整个南家,说起来南荣反倒是可怜人了。 南荣把南家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个遍,最后再次磕头:“皇后娘娘,草民知错 了,只要皇后娘娘拉草民这一次,草民一家世世代代都愿意为奴为婢,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本不想给你机会。”苏芸暖说。 南荣磕头更快了,苏芸暖沉声:“你起身,仔细听我说话。” “是,是。”南荣战战兢兢地起身,佝偻着背听苏芸暖说话。 苏芸暖淡淡的说:“为人,忠厚为重,经商,诚信为主,这两样你都让本宫很失望,不过未曾铸成大错,虽说并非是你悬崖勒马,但也尚算给你留下了一线生机。” 南荣颤巍巍的应:“是皇后娘娘宽厚。” “如今我问你话,你仔细想好了再回答。”苏芸暖见南荣点头,才说:“你求本宫放你一条生路,是放你这一家子,还是南家满门啊?” 南荣躬身都快九十度了:“南家是草民做主,错都是草民一人,求皇后娘娘放过南家满门。” “这就奇怪了,刚刚你说南家上下都在自保,并不曾对你南荣伸出援手啊。”苏芸暖饶有兴致的看着南荣。 南荣缓缓地吸了口气:“是草民有错在先,他们愤恨也是情理之中,草民会尽力把这些账目补齐,不会让族人受我牵连的。” “他 们不会受你牵连。”苏芸暖冷嗤一声:“因为你们这一家子已经被南家人扫地出门了。” “啊?”南荣猛地抬起头,后知后觉这是失礼,赶紧低下头,想到自己临出门的时候,南峰带着人堵在门口的场景,自己明明说等回去会给他们交代,他们就这么等不及吗? 苏芸暖端起茶抿了一口:“所以,你是不是不用担心牵连他们了?” “是,不担心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草民也轻松了,我们一家子和那些粮食都不用再让草民寝食不安了。”南荣这话说出口,真的就能体会到轻松的感觉。 苏芸暖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办呢?” “草民没什么的打算了,那些粮食除了动用了公账里的银子,也花光了我们一家子的积蓄,不过那宅子是祖辈传下来的宅子,足够抵他们的账目了,这些粮食似坏掉了可惜,我们街边卖,能卖多少是多少,再不济送给百姓们吃也好过扔掉。”南荣深深鞠躬:“皇后娘娘,草民如今别无所求了,请皇后娘娘准许草民回家去,高堂幼子在街上会惶恐不安,草民得去照拂着。” “嗯,去吧。”苏芸暖淡淡的说。 南荣跪下磕头,恭敬的离开了。 等南荣走后,抱夏好奇的问:“主子,这事儿就算完了?” “那怎么行?咱们在山里找泉水多累啊。”苏芸暖抬头看着窗外:“人呢,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南荣一肚子算计,最后都算计到自己头上了,瞅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得了教训,不过这还不够。” 抱夏给苏芸暖换了新茶:“主子是想要拉他一把吗?” “抱夏啊,当年在愚谷村的时候,我和玉双他们总是被老宅欺负,他们三天两头上门闹腾,如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呢。”苏芸暖收回目光:“南家虽然跟我们那会儿的境遇略有不同,可也异曲同工了,南荣若能说到做到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未尝不可。” 抱夏连连点头,人嘛,同等地位的时候寸步不让是必须的,但南荣怎么跟主子比?所以主子放过他的话,那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当然了,南荣要是不长教训,主子必定也绝对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的。 “你安排下去,南荣若是买粮食,轮流着去买,价格对比一下。”苏芸暖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抱夏立刻下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