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煊回来的很晚。 看到小院里的灯亮着,停下脚步往浴房去。 浴房门口守着的婆子赶紧带着人送进来热水和换洗的衣物,祈煊沐浴更衣后,才进屋。 “醒酒汤。”苏芸暖端着醒酒汤送到祈煊面前:“就知道你喝了不少。” 祈煊接过去醒酒汤放在一旁,把苏芸暖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没办法,这些人各自有道理,可事出的太混账,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两府之间的矛盾还在,不从根源上解决的话,早晚都是祸害。” “我也听说了一些。”苏芸暖拉着祈煊的手坐在软榻上,让他把醒酒汤喝下去后,轻柔的给他揉着额角:“太溪府地理优势在,又是将来的军事重地,何云洲若不是有这个仰仗,也不会对常春府寸步不让的背地里拱火。” 祈煊闭着双眼,嗯了一声。 苏芸暖淡淡的说:“究其原因是太溪府三面临山,一面临海,山里的梯田再多,也比不过平原的土地肥沃,想要吞并常州府的草原,把草地变成良田,这个想法真落地实现了的话,太溪府就会成为是大乾最富裕的地方。” “大乾还是小了。”祈煊睁开眼睛,压住了苏芸暖的手:“如果不是 因为昌邑府那边气候不好,北边的土地多得很。” “大乾的人口少,聚集在南方也是为了生存,北固府、玉屏府和昌邑府一年一季的庄稼,这边可以穿插种植两季到三季,百姓自然要找到更容易生存的地方了。”苏芸暖单手撑着腮靠在软枕/上:“如果大兴农业的重点放在这三府,那就需要耐寒和高产的粮种,这几年一直都在摸索,很快就能实现,至于眼前的两府之争,不能让太溪府一家做大。” “阿暖是有想法了?”祈煊侧身躺在旁边,问。 苏芸暖笑着说:“两家人打起来了,如果是一家人,那就是窝里斗了,到时候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打了。” 祈煊眼睛一亮:“怎么成一家人?” “太溪府西迁,常春府东移,两府合并一省。”苏芸暖用手在祈煊的手心里画着:“一省之下是两市,太溪市分出军区自治,商贾和出海这些百姓在军区旁再设县,而三面环山之地,百姓成村,村归县管,县归市管,市归省管,权利打散,谁敢一家做大?” 祈煊都坐起来了:“是如此一来,何云洲和陆羽都在市中设衙,省衙谁合适?” 苏芸暖想了想:“孟骁安是吏部侍郎,这个人若提拔的话 ,放在这里合适。” “好!”祈煊给苏芸暖倒了安神茶:“回头把何云洲和陆羽都带回京城,太溪府和常春府为试点,如此一来 “鼓励生育也有几年了,但人口真正的增长点还要最少十年才能有成效,各府所辖之地都不小,只要人口数量够多了,村、县、市和省的划分要比现在的府、县和村更合理,等这边都安排好后,朝廷可以在这边再开一个衙门做为直属朝廷的办事处,如此还能闹出来想要一家独大的事情吗?”苏芸暖说。 祈煊这压在肚子里的火气总算是散去了,耍赖一般蹭到苏芸暖的怀里:“幸好有阿暖在,不然我都想要把他们两个拉出去砍了!真把管辖之地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三年考核调换任职,真有人能在三年内就把所辖之地变成自己的地盘,是人才得重用,有私心杂念的就贬黜,敢贪赃枉法的,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先斩后奏的威慑之下,各地官员也得掂量掂量。”苏芸暖打了哈欠:“今儿可是累坏了,快歇着吧,玉竹又怀了身孕,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玉宝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儿,再不找媳妇儿,适龄的姑娘都没有了。” 祈煊 弯腰抱着媳妇儿去床上,两个人拥着入眠,这一夜睡得太香,全因累得太狠了。 一大清早,陆羽和何云洲就被叫过来了,也不知道祈煊昨儿是怎么训斥这两个人的,如今都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垂着头,苏芸暖忍不住想笑。 倒不是官员不好,说到底是因为太好了,总是想要做出政绩,左突右冲的寻找更好的发展,常春府是这样,太溪府亦是如此。 但角度不同,看问题的结果就不同,在祈煊和苏芸暖的这个位子看下去,大乾的哪一处都是天家的地盘,所以他们闹腾的越凶,祈煊就会越生气,反之亦然,大乾可不养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 书房里,祈煊把两府的地图摆在桌子上,何云洲和陆羽在上面标注了原本的界碑点。 三个人一开始说话还只是祈煊的动静,没过多久,陆羽和何云洲就吵起来了,那动静大的苏芸暖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阿姐,这两个人怎么跟小孩子吵架似的?”潘玉竹皱眉。 苏芸暖憋着笑:“呐,咱们去窗口那边坐着,一会儿他们还会打起来,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