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见惯了人心,那小厮刚进来,许如月的反应就已经暴露了自己。 便是他心中有千万的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得不相信。 他不明白,当初那个善良的小女孩儿,怎么就成长为了现在这般满口胡言,心狠手辣的女子? 他还未曾开口,许疏月倒是笑了一声。 “妹妹,人家还没说是做了什么呢,怎么你就知道是他诬陷了我?” “我……我其实之前就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刚才他求饶的时候,我才一下子想起来了,才……” “哦,是吗,那妹妹的意思是,你早知道手下的人肆意污蔑我,却仍是放任不管,由着他抹黑我的铺子,害得我生意也做不成?” 许疏月目光扫过来,她的目光不算多么锐利,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带着细微的笑意,却愈发的叫许如月无地自容。 尤其是慕云笙还在旁边瞧着。 她的性子暴躁、易怒,但在慕云笙面前,总是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现在就这么被许疏月撕开了。 许如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小心地看了眼慕云笙。 他坐在石凳上,面色严肃,他待她素来是温和的,她也享受着这种特权。 一个对旁人冷冰冰的男人,唯独对自己另眼相待,简直像是会上瘾一般,叫她忍不住沉溺进去,但现在,他却是一脸沉郁地看着她,让她一阵心慌。 也顾不上许多,忙跪了下来,膝行着来到了慕云笙的面前。 “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大人,求求您看到我们从前的情分上,您就饶过我这次吧,我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 许如月可怜兮兮地坠了两颗眼泪,像是特意挑了角度,从慕云笙的视线望过去,格外的我见犹怜。 为着过去的情分,慕云笙待她从来都是格外宽容,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件,像是一把把斧凿,将他心目中她的形象凿开一道道裂缝。 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记忆中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儿,真的是面前这个,口蜜腹剑,满口谎言的女人吗? 他抿了抿唇,沉沉望着许如月,一时没有说话。 倒是从旁的许疏月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往日情分?我倒是有些好奇,妹妹与慕大人之间,是有什么往日情分?” 许如月不知为何,没敢回答,躲闪着目光不去看许疏月。 许疏月有些疑惑,慕云笙却蓦地开了口,“她曾经救过我。” “救过你?” 许疏月不相信许如月还能有这样的好心,就见许如月忽然恶狠狠瞪了许疏月一眼,“没错,我从前救过他!” “当初慕大人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也才七八岁吧,浑身上下受了很重的伤,晕倒在了河边,我正好路过,将他带了回去,还给他上药,照顾了他一整个晚上。后来他为了感谢我,还送了我一块儿玉佩和一封信呢。” 许如月絮絮说着那些“往日情分”,说她如何的心软,如何的放心不下,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事事躬亲。 陈旧的回忆泛了黄,又在许如月的描述中渐渐清晰起来,像是雨洗过的天空,澄澈明亮。 慕云笙听着,仿佛也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茅草屋,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小小的女孩儿絮絮叨叨的声音,吵得他睡不着,却也觉得格外的安心。 那是他记忆中鲜明的光,闪烁在冰冷的眸中,将眼中的冰封渐渐融化,透出些许的动容来。 深深叹了口气,“月儿……” 他沉着嗓音,轻轻唤了一声,许疏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语气中的妥协,一股气从丹田猛地涌了上来。 仿佛凝成了实质,一下一下狠狠的砸在她的胸口,一双眼睛都砸地猩红。 她转头看向慕云笙的侧脸,阳光洒在他立体的面颊,打下大片的阴影,将那张脸刻画的格外的深邃、冷冽,不通人情。 “慕云笙,你想好了,你当真要继续包庇她?” 紧咬着牙,警告般地开口。 回应她的,只是良久的沉默,随后,他摆了摆手,让鹞将他护送回去。 许疏月看着慕云笙良久,最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步履生风,鹞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您……还好吗?” 他有心想替自家主子解释两句,但他本就嘴笨,也不清楚自家主子和那位许如月许小姐到底是怎么关系,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小心的试探她的心情。 许疏月是很生气没错,但气过之后,反倒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回想着许如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