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月冷冷地望着跌在地上的郭氏,如同看一个死物一般: “再者你恶言攀诬我与慕大人,陷我于不义,污蔑慕大人的清白官声,侮辱我刘家百年清誉。这一巴掌便是替刘家的列祖列宗打你!来人,把郭氏给我拉下去关在祠堂,等候老夫人发落!” 许疏月如今握着刘家的管家权,刘家的下人自然顺从地将郭氏直接五花大绑拖了下去,墨书却有些担忧地看向许疏月:“夫人我们阵势闹得这么大,若是老夫人知晓了,怪罪下来......” 许疏月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慕云笙惯来的动作,如今被她不经意间也学了过来。 “不会的。” 她眼神慢慢冷如寒霜:“老夫人是最聪明不过的人,如今这刘家可经不起半点风波了。” “你去着人告诉老夫人,便说郭氏疯魔了,胡乱攀诬刘家的清誉,老夫人定会重重责罚她,至于我们大可以在这后院里独坐钓鱼台,且看她们互相撕咬一段时间。毕竟眼下,可真的是谁都顾不得谁了......” 果不其然,前去传话的丫头翠屏前来回话,老夫人根本不敢露面,生怕同郭氏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只叫身边的刘妈妈出来传话,请许疏月自行处置就是。 许疏月登时冷笑连连,没想到这肖氏倒当真会审时度势,撇清得快。 便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柴房告诉郭氏,就说是太夫人的意思,她肆意攀诬慕大人辱没了我刘家门楣,便赏她在后院的冷松堂里抄经百遍,非悔过不得出吧!” 许疏月漠然的看着窗外苍翠的松枝,挺立在日晕之中显得终年蔚然。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日子,这松树下,郭氏以她失贞极尽侮辱她,而后便甩了刘家带着银钱又风光再嫁去了。 只是此世,注定是不同了!想要复仇,靠自己那点嫁妆在刘家坐吃山空可不成。 思虑生钱之计的许疏月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出门抚军的时候,曾经见到一个看上去形容落魄衣衫褴褛的男人混迹在军属之中,四处问人要不要绸缎。 这人便是卫寒林,会是慕云笙将来的左膀右臂,不过眼下显然是龙遇浅滩,本想收了湖广的绸缎来京城里卖,偏不凑巧今年的丝缎是小年,价格一路走低,早就低于他当初收绸缎的本金。 故而如今急于找人平价或者低价尽快出手以至于自己不便太亏。 前世自己出嫁这一年的盛夏临潼渭河两处接连发了大水,那段时日慕云笙忙得不可开交接连有半个多月不曾来找过自己。 而后来,连着进京的几条京畿运河防堤均被冲毁,江浙四川两地的运丝绸布匹的船只均停在了北直隶的济南府和临沂等地进不来。 一时间京城的丝绸水涨船高价格比之最开始的时候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想到这许疏月心念一动抽出妆匣去一趟。” 婢女躬身应是,她却笑了笑,指着翠珠身上的衣裳,“不过是以你的名字出府。” 换上了翠珠的侍女服饰的许疏月低着头扮作出府采买便同墨书两人走了出去。 凭藉着记忆,许疏月找到了那商人如今住的地方,南岭酒家后院的马厩。 卫寒林如今口袋空空再不拿钱付租,只怕今日就要露宿街头。 然而绸缎若是按照如今的价格卖出去,自己却也无颜回乡,因而心底抑郁颇有心灰意冷之想,忽听闻有人找自己,不由得心下疑惑。 待见到来人居然是个头戴锥帽的年轻女子,便更觉得奇怪,行礼道: “不知道娘子找我,有何贵干?” 却听到一阵清脆婉转如黄莺的声音说道:“我知晓公子手上有一批湖广收来的绸缎急于出手,今我愿意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买下这批绸缎,以助公子帮扶乡邻的情谊。” 许疏月说着便拿出了一叠银票来。 高于市价两倍! 卫寒林咽了口唾沫,那自己收的绸缎不仅不会亏钱甚至还能赚上一笔。 可是眼下绸缎价格如此之低,自己与这人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卫寒林皱起眉头,探究的看向许疏月: “小娘子为何要如此?” 许疏月拨开锥帽的垂纱露出一张如春花秋月般宜嗔宜喜的脸: “因为我欣赏公子即便身处困窘也不肯辜负乡邻的志气,我愿亏钱买下这批绸缎也是因为古人有千金买骨,今日我以千金请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你!你是刘家夫人?!” 卫寒林看到她的脸顿时想起,那日刘家抚军,自己在人群里求告得了钱的军属买绸,听到了当时许疏月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下意识地循声看到了一张貌若春花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