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些什么?”男子突然出声,许疏月仍沉浸在贺星澜神采飞扬的叙述之中,猛地听闻此言,被惊得身子一颤。
转头望去,又是惊又是恼,凤眸隐隐带着薄怒,却更衬得她灵动的好看。
春日里的阳光暖洋洋洒下,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给她惊艳的面容覆上一层柔光,少了些侵略性,叫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那点儿薄怒也成了女儿家的娇俏。
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听她开口,才恍然惊觉自己方才的莽撞,一张俊脸泛起薄红,赶忙低头,不敢再看,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像是要从胸膛中飞出来似的。
“你是谁?”许疏月见他不回答,眉头轻蹙,又问了一声,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手中握着折扇,拱手道:“在下姓薛,名子瑜,乃是过路商客,听闻二位在谈论外邦贸易,不免好奇,这才多听了会儿,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许疏月看他,说是过路商客,衣着打扮却不像个商客,倒好似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身白衣垂落,衣摆绣的是孤高白鹤,衔兰掠过。腰间青白腰带,下坠一块儿朴素的白玉。
他的手上拿着一柄折扇,玉制扇骨,绢布扇面,白色扇面只用三两笔白描出一副山水人家。
在他身上,实在是少了些商人的精明,说是文人墨客也不为过,此刻拱手行礼,更是礼数周全。
许疏月不免觉得他有趣,也不生气他方才的搅扰,况且她本就不气,只是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到了罢了。
摆了摆手,说了声“无碍”,又说起方才他们闲聊的话题,薛子瑜好奇询问,为何要聊外邦的生意经,许疏月只说是好奇罢了。
薛子瑜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对各地的风景商贸十分好奇,我从南方来,四处游历,就是想见见四处的风景,方才听二位说起外邦,也觉得有趣,将来若是有机会,你我也可同伴而行。”
薛子瑜对着许疏月道,许疏月欣然应下,但其实心中并未将此话当真,只当做是随口闲聊的一句罢了,与“下次请客”之类的花差不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薛子瑜却是因着她的应允,心情愉悦,脸上笑意灿烂。
贺星澜是个热情好客的,拉了人进来闲聊,两人都是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之人,聊着聊着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感,不一会儿便要引做至交好友,险些拜了把子。
虽没拜成,却也已经是称兄道弟,中午还是贺星澜做东,请了一桌上好的酒席,邀许疏月与薛子瑜同坐。
许疏月看着无奈,便也只当做是舍命陪君子了,况且酒席不错,到最后她都险些吃撑了。
“我还要在京中多待上两日,若是有空,二位可来寻我,我自当奉陪。”临别之时,薛子瑜道。
“你刚入京城,对京城不甚了解,便是要玩儿,也该是我二人做东才是。”贺星澜分明也才刚入京城,倒是做足了京城人的派头,看的许疏月很是好笑。
待薛子瑜离去,许疏月才提醒他,“那薛子瑜入京,或许不仅是游历,你小心着些。”
她也不是怀疑薛子瑜,只是看贺星澜与他初相识,便认了兄弟,难免有些担心,可此时,看着贺星澜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勾唇不语,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经商数年,又在商会见惯了人精,什么人没见过?便是对方真有什么旁的心思,多半也骗不了他。
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言。
此后几日,许疏月仍旧忙得很,倒是时时能够瞧见薛子瑜从门口路过。
这条街正处于繁华地段,有人经过她多半也不会注意,偏偏他每每经过,都要高声与她打招呼,有时候看她不忙,还会进来闲聊两句,叫许疏月都怀疑,他莫不是太闲了些?
只可惜他闲,自己却是忙得厉害,上次剩下的货隔了两日才送来,店内的订单有些便搁置了,这两日都忙着整理布料,清点货仓,又要安排流程,免得叫客人不满,整日里焦头烂额的,哪儿来的时间搭理薛子瑜?
每每都是匆匆打个招呼,便又转去了后院仓库,忙着查货去了,这般几日,这日,眼见着许疏月匆匆打过招呼之后又进了后院儿,薛子瑜站在门边,很是失落。
若是有耳朵,怕是脑袋上的狗狗耳都要耷拉下来了。
“习木,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过分讨人嫌了?她好似不是很爱与我聊天。”他看不见许疏月入后院做什么,只当她是不喜自己。
一边觉得自己不该再往上凑,平白讨人嫌,一边却又忍不住凑上去,心中纠结,只愈发难过了几分。
边上伺候的小厮习木,哪儿见得了自家少爷这般难受,赶忙宽慰,“或许是许姑娘有事儿要忙,这铺子这般忙碌,没空与您说话也是正常的。”
“可也不能日日这般忙碌吧?”薛子瑜深深叹了口气,想起初见,“明明第一日我们还聊得好好的……果然还是我太讨人嫌了吧。”
习木看他这样,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定是许姑娘害羞了!”
“害羞?”薛子瑜疑惑询问,眼睛确实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捉住了一线希望。
习木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