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在栏杆上微微一点,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她面前,“和小师.......”
她自觉失言,顿了一下后又道:“......和陛下谈得怎么样?”
钟离嫣回答她:“陛下仁慈,一切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脸颊两边被人向外拉扯着,像是在拉扯柔软的面团。
“嫣嫣,你假笑的样子真的很不好看。”女侠客肆无忌惮地吐槽着,眉宇间是毫无阴霾的爽朗,“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钟离嫣:“......”
心中难以言说的那点疲惫和被关心的感动,就在这样一扯之下化作了泡沫飞散。
她没好气地拍下丹阙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丹阙,我......”
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在担忧吗?”丹阙歪着头看她,好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她长长的马尾在空中晃荡着,无拘无束,“嫣嫣,最初在卫帝的陵墓里,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现在开始心有所惧?”
最初她是那样坚定地选择在那陵墓里与卫帝的骸骨、与那些死去的朝天女一起永寂,对死亡没有半分迟疑。
“或许是因为现在得到的太多,我就开始害怕失去。”
她得到了那份迟来了十几年的爱,看过了人世间的红尘百态,见过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风景,于是开始与这世间产生牵连,有了留恋。
就像空荡荡的皮囊有了色彩,属于人的七情六欲重新回到她身上,与这些情/欲相关的一切,自然而然会出现。
“嫣嫣,你可以放弃。”丹阙指了指她掌心露出的半枚王印,“但你永远都不会甘心。”
“你说的对。”钟离嫣沉默了一阵后,突然笑着叹了一口气,她彻底想通了,“我就算有过犹豫,有过彷徨,但若是叩问我自己的心,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她要走一条少有人行的路,也许以后王朝更迭,她的经历化成史书上寥寥几笔,但也总比宸贵妃的经历更有意义。
*
“一定要走吗?”破云来顶着一身的酒气,抱着乌子虚的胳膊嚎啕,“你和我们一起去楚国吧!你一个人孤身去萧国,我们不放心啊———”
羌燕结盟已经彻底谈妥,这是庆功宴,也是分别宴。
“是啊是啊———”乔如霜抓着乌子虚的另一只胳膊,跟他一起嚎,“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舍得我们吗?就算你舍得我们,你舍得大师兄吗?他可是从蓬莱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过来找你的———”
被乔如霜点名的璇霄半抱着剑,撩开眼皮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乔如霜没说完的话一噎,随后又理直气壮:“大师兄刚刚都看我了,他肯定也在赞同我的意见!”
贺明朝也凑过来,发出殷切的邀请:“子虚,和我们一起走吧!”
已经喝得有点高的柳长春和鬼卿也看过来,两双带着醉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们啊......”乌子虚脸上带着笑意,他动了动胳膊,但那微小的力道不足以让他将胳膊从两只小醉鬼的怀里抽出,“别总想着把我一起带走啊,哪有谁永远能陪着谁的?”
“早就说了———”坐在角落里的鬼卿慢吞吞地发言,“直接绑起来带走。”
他旁边的柳长春一胳膊横在鬼卿肩上,举着已经洒得没几滴酒的杯子高呼:“我投这个回答一票!”
“我也投!”
“投———”
七嘴八舌的呼声伴着蔓延开来的酒香,场面便更乱了。
一直旁观、滴酒未沾的璇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一旁走过来,先是拎着两只小醉鬼的领子将他们放到一边,解救出乌子虚被困的双手,接着顺手没收了他们俩手中的小酒壶。
让破云来和乔如霜排排坐后,他又任劳任怨地拎来了其他三只小醉鬼,像有强迫症似的将他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璇霄———大师兄———”迷迷瞪瞪的乔如霜简单梳成马尾的头顶翘起了一根呆毛,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你干嘛要把我们拎的这么远?还没收我的酒?”
冷着脸的璇霄忍不住伸手给她把那缕呆毛按下去:“你们今日饮酒已过量了。”
“这是庆功宴!”破云来想拍一拍前面的桌子增加气势,结果醉眼昏花直接拍到了柳长春的腿上,得到了柳长春的一声惨叫,他没有发现,又一连拍了好几下,在惨叫的背景音中,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孔雀,“我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璇霄只盯着他,不说话。
过了好几息,破云来猛地向旁边一倒,脑袋正好砸在柳长春被他狠拍的那条腿上,又是一声惨叫。
“刚刚是谁在说话?”他闭着眼睛嘟嘟嚷嚷,“我怎么听不清啊?”
璇霄没理他,他只是把室内所有能看到的没喝完与没开封的酒通通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