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一缕极淡的血色,“滚下去!”
“我为什么要滚下去?我可是来告诉陛下真相的。”池月没有管那横在颈边的森冷剑锋,她似乎是感觉不到流血,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抱着那枝桃花更进一步,红唇微启,“国师心口向右三指的位置,有道一寸长的伤口,那是先帝在死前亲手捅的———”
她话里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陛下不可能没见过那道伤口,只要让一个精通武器的人来看看———”
“就知道那样的伤势———那样的角度———”她轻轻地笑着,血顺着她的脖颈落下,染红身上霜雪色的白裙,“只有面对面隔得极近,并且捅刀的人半躺着的时候,才能做得出———唔!”
血光四溅,池月未说完的话被刺入肩中的那一剑阻绝,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随后又笑起来,她能看到那柄拔出的剑在颤抖———楚尧身上那没有彻底祛除的毒性,终于在多番夹击之下彻底爆发!
那少年模样的帝王终于失去了冷静,他的眼瞳中泛起一种可怖的赤色,神色也逐渐染上暴虐,理智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他迫切地、想要阻止接下来的话:“......闭嘴!”
记忆在脑海中翻腾着,楚尧心里很清楚,扶岚哥哥身上那道突兀又凶险的伤疤,他确实见过。扶岚哥哥武艺高强又小心谨慎,按理来说,绝不会被人伤到那么重要的要害,他曾经也问过原因,却只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这是我犯错的证据。”
可他追问是什么错的时候,却只得到一片沉默。
“陛下还在自欺欺人吗?”
鲜血没能阻止接下来的答案,于是楚尧充斥着嗡鸣声的脑海里,清楚地听到了一句话———
“是扶岚、是国师......亲手杀了先帝啊!”
不是的......怎么可能呢......
理智在渐渐模糊,判断力也在逐渐失效———
为什么取消勤政殿女史的官职?
为什么会有那道突兀的伤口?
为什么会一夜白头?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那一晚讳莫如深?
为什么......
为什么———
“陛下!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就是让一个杀父仇人占据高位那么多年!你就是让先帝死不瞑目!”
“你骗人!你骗人———”
戾气终于全面爆发,最后一丝清明也在越来越狂躁的情绪中彻底失去,楚尧垂在身侧,一直颤抖着的剑疯狂地向前刺去!
池月看着那冲她来的剑,心里无比的平静和畅快,她仇恨地将一切都映到自己眼睛里。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楚国国师不是最在乎他的小皇帝吗?
她就让他众叛亲离!
他在意的、他所爱的、他豁出性命都要守护着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慢慢崩毁吧!
剑擦过她的腰侧,划出一大片淋漓的血迹,池月忍着剧痛从那已经明显不清醒的小皇帝剑下逃出,她目标明确地推倒了顶层上半人高的灯台,灯油泼在木质的地面上,火光随着地面延展,卷上轻纱帷幔,燃起熊熊火光———她只能做到这一步,因为身后夺命的剑已经跟来,她避无可避。
“噗嗤———”
是利刃穿过血肉的声音。
池月倒在一旁的地面上,在最后一刻,她被人推开了,有人替她受了这夺命的一剑。
那个倒地的身影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今早才夸过她好看,熟悉到和朋友去玩还惦念着她会不会被欺负。
“姐姐......快跑......”那个倒地的少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能吐出一口鲜血,他想要将池月拉到他的身后,却只能是徒劳,“快跑......”
而这时,第三剑已经来了。
池月不假思索地挡在他面前,第三剑再次刺中了她肩上的伤口,将那伤撕裂得更恐怖。
她痛得几乎昏厥过去,却咬牙爬起来,将意识明显已经不清醒的小皇帝往旁边引。
谁让这个傻孩子跟来的......她都已经准备放他一马了......她又......又不是他的亲姐姐!
火势连绵烧起来的时候,其他层的宫人终于发现了不对,急促的脚步声在木质的楼梯上回响,像密集的鼓点,而此时的池月,已经被逼到了最角落的栏杆边缘,血染红了她的衣裙,看起来像一袭红色的嫁衣。
楚尧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神采,他抬剑贯穿了池月的心口,池月拼尽全力抓住心口的剑,向身后引导着楚尧用剑砍出的断裂缺口处倒去!
她改变主意了,与其让楚尧怀疑,让他渐渐与国师决裂,还不如她带着楚尧去死,让扶岚从此痛不欲生!
楚尧抓着刺在她心口的剑,被她带着向危险的边缘倾倒而去,就在这时,顶层的入口,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