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来过。”祝凌带着她绕过迎面而来的人群,“但没关系,我们去看看吧。”
“好。”韩妙收紧了手里的布料,恍惚间觉得自己还是很多年前不问世事的懵懂少女,“我们去看看。”
她好像是在和祝凌说话,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阿姐,我们去看看。”
她说的是“我们”,祝凌也没有反驳,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韩妙被短暂的、允许回归到很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身份上。
听起来好像不合常理,但一切又水到渠成地发生。
祝凌带着韩妙,就这样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两轮祷歌已经结束,悲伤慢慢散去,欢乐重新洋溢。逝去的人永远不可能回来,但生活总是要继续,没有人会永远沉浸在悲伤里出不来,人世间的爱和恨,总是难得相通。
“想要吗?”祝凌停在一个摊子前,这是一个套圈的摊子,有不少小孩围在这里,央求着大人给他们套两个小玩意儿,地上摆着的东西算不得精致,甚至有些粗糙———茅草做成的小老虎、竹编的蹴鞠球、画着简单图案的波浪鼓、染成各种颜色的发带......简陋中透着一种质朴的美感。
韩妙或许是想要的,祝凌感觉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但随后,她很快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想要?”丹阙的身高比韩妙要高,所以祝凌微微弯下腰,直视韩妙躲避的眼睛,“在‘阿姐’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你不说出来,就永远没人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认真:“一直不说,就会错过。”
一直不说,就会错过......
韩妙的目光投向摊子的角落,那个角落里有一个陶瓷做成的小马,做这匹小马的人想来技术不太行,鬃毛上的釉色占据了大半个马身,颜色斑驳混杂,看起来有点丑,所以一直没人想要它。但它的形状......很像记忆中遥远的过去。
韩妙看着那个方向,还是没有开口,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再也没有了肆无忌惮的权利。
“老伯,给我来十个圈。”正出神的时候,韩妙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开口,等她回过神来,便感觉到身旁的人在笑。戴着面具,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从那弯弯的眉眼和那身上洒脱自信的感觉来判断,她身旁的人是在笑着的。
“看好了———”她听到身旁低哑的女声,带着一点狡黠的神气。
十个圈同时被散出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每一个圈里都稳稳地套着一样物品,其中有一个圈里就有那个丑丑的陶瓷小马。
那卖套圈的老伯眯着眼,声音里带着笑,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女侠这么好的能耐,还来摊上消遣我这老头子?我这次可是亏大喽!”
“妹妹不高兴,总得哄她开心吧?”祝凌也半真半假地回应,“东西我也不全要,看她喜欢哪个呗!”
“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这十文钱可就全亏了。”四目面具突然凑近,韩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那十个圈里的东西落入她的视线里。
“想要哪个就去拿。”戴着四目面具的人将手背到身后,不让她有再次抓上袖子的机会,她的声音里没什么逼迫和催促,带着一点调笑和无奈,“好歹给个面子?”
被摊子上的人注视着,韩妙不知为何脸上烧了起来,幸好她带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这里的场景,与记忆里的一幕无限重合起来。
韩妙小声:“我想要陶瓷小马。”
“自己去拿。”她听到身旁的人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韩妙走上前去捡起了那个陶瓷小马,在弯腰拿起那一刻,她忽然有种极度的不安,她迅速回过头去,那个带着四目面具的人依然站在原地等她。
没有走掉,没有突然地走掉。
冰凉的陶瓷贴在她的掌心里,冻得她缩了缩手,但有一点高兴从心里漫上来,漫过她的眉梢眼角。
“......在等我吗?”
“不等你等谁?”四目面具的人拉过她的手,“走吧,其他地方还没有逛过呢。”
韩妙听那带着笑的声音:“老伯,其他东西我们不要了!”
老伯眉开眼笑地回应:“那可真是多谢两位了!”
......
腊八的晚上,韩妙跟着这个她不认识的人穿过大街小巷,套过圈、看过杂耍、炸过竹响......做了许多幼稚的事情,陶瓷的小马一直被她攥在掌心,从冰凉到温暖。
腊八晚上最后一场盛大的活动,是放祭祀的河灯。戴着四目面具的人身形灵活的像一尾游鱼,早早地便带她买了灯,占据了河岸边最好的位置。
连绵的纸灯在河岸边几乎连成了一条光带,照亮了幽静的水面,韩妙看到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她仍然带着面具,只是面具下露出的那双眼睛是弯着的。
......她今天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