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更先一步开口进行调解,此人甚至算得上是当事人之一。
“老实说,我不怎么在乎。”
康拉德·科兹向后仰倒,将双脚翘在了圆桌边缘。他仰头看向天花板,目光非常虚无,并且一边说话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了怪声。
“你要求他向我道歉只是因为你想借此机会打压他而已,你看他不爽,哈”科兹古怪地直起脊背,用一个扭曲的姿势看向了表情阴沉的佩图拉博。“是不是他说的某句话哪里惹到你了?”
罗伯特·基里曼恍然大悟,他看向闭口不言的佩图拉博。
“原来如此,你这个——”
“——先别急着反驳,富家少爷。”科兹冲他咧嘴一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嘛,他又没说错,你的确一肚子傲气。你们俩都是烂人,当然啦”
他摊开双手,将它们放到了椅子的扶手两端,同时双脚用力,开始悠哉悠哉地玩起了平衡感的游戏。他的双手过长,因此可以轻易地用直接在此过程中戳碰到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基因原体们神色各异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我们其实都是烂人。”康拉德·科兹忧郁地说。“我观察你们半个月了,没看到一个符合他描述的人。”
“他让我来这个所谓的神圣泰拉,并告诉我,我有很多个优秀的兄弟。按照他说的标准,我在来的路上还以为能看见一些真正的英雄、伟人,至少也要远超于我才行。”
“结果到头来,不是和我一样的杀手,就是心肠过软的打铁匠或脾气暴躁的理论家——我们真的是基因原体吗?他是不是找错了人?”
荷鲁斯面色难看地看了看‘打铁匠’,谁知伏尔甘却并不生气,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并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杀手’科尔乌斯·科拉克斯的肩膀。
后者表现出了一种不太适应的僵硬,却还是留在了原位,让那双黝黑大手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最后是‘脾气暴躁的理论家’,奥林匹亚人竟然罕见地压抑住了怒火,此刻正抱着双手沉默不语。
【.精彩。】
光幕发出一声震荡,将他们的注意力统统吸引。有些准备开口的人也就此失去了机会,文字浮现,开始继续涌动。
【好精彩的一番心理剖析,你审讯折磨了多少人才拥有了这样的敏锐?真令人吃惊,看来不管如何,康拉德·科兹都注定是天生的审判者.只是,你对自己又有多了解呢?】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科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恐怕我必须费这个心,你已经将这场特殊观影的气氛变得非常糟糕了。你四处招摇,引火烧人,却把自己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你对这个故事到底怎么看,康拉德·科兹?】
“我非得回答吗?”科兹不耐烦地问。“你有点惹毛我了,你这个——”
蓝光一闪,将他笼罩,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或束缚,光幕上却就此显露出了另一行字。
【我以为他们会有所不同,骗子.我看到的未来仍然不会改变,那些幻象中的事还是会如约而至,一一降临。身份尊贵的半神即将祸乱整个银河,无数人都将死于非命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康拉德·科兹忽然陷入了沉默。
【如何?无话可说了?倒也正合我意,你确实该沉默一下了。】
“它能读心?!它没有借助科技的力量读了心!”赤红的马格努斯陡然发出一声叫喊。“它刚刚说出的——等等,康拉德,祸乱银河?你在想什么?”
他后知后觉地吐出这句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迟钝,因为他的多数兄弟都已经站起了身。
“祸乱银河?”罗格·多恩双眉紧皱地问。“谁?康拉德?谁?”
“这个人必定认为自己拥有某种资格。”头戴兜帽的巴巴鲁斯人如是说道,声音嘶哑。“以及权力欲,怀揣着高傲我们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太过符合那些所谓的皇子夺嫡戏码了,不是吗?”
他似乎意有所指。
“比起这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为何不问问幻象的事情呢?”黎曼·鲁斯貌似懒洋洋地问。“如果那行字的确是康拉德的心声,那么,他就看到过未来。”
洛珈·奥瑞利安脸色涨红地低吼:“是谁妄图颠覆父亲的神国?!”
察合台可汗闭口不言,轻抚长须,似乎正在思考。
费鲁斯·马努斯抱着双手,表情漠然,仍然坐在座位上,似乎对这些事并不关心。
福格瑞姆倒是忧心忡忡,但也还是保持了仪态,费鲁斯·马努斯的冷静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安慰到了他。
罗伯特·基里曼环顾四周,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莱昂·艾尔庄森双眼紧盯着莫塔里安,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安格朗捂住自己的额头,头顶那些白色的胶质管内忽然涌起了点点嫣红,用来治疗屠夫之钉后遗症的药物正在一点点被情绪激动时涌起的鲜血代替。
伏尔甘担忧地看着他,俯身在一旁的科尔乌斯·科拉克斯耳边说了什么。
后者点点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阿尔法瑞斯仍然保持着他那份诡异的缄默,只是嘴角似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