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革钢下属厂矿的后勤科科长全部赶到革钢大会堂开会。
林致远向他们下达了班子会议的决定,同时要求他们每个厂矿派出三个人,用最短的时间统计出本单位职工的住房状况,最后汇总到房产公司那里。
林致远的话一说完,
“啥?我现在住的房子要我掏钱买下来,我可没有那个钱。”
“咱们革钢到底还是不是国有企业了?咱们的房子不一向都是福利分房吗?”
“老子为革钢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自己花钱买房子,还讲不讲理了?”
难听的话满会场飞,林致远静静的在台上坐着。
杨仲文和单明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两人都不时偷眼去观瞧林致远。
可是林致远面无表情,坐的稳如泰山。
单明硬着头皮咳嗽了两声,抓起话筒,“都静一静,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你们在各自的单位也都是科长,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呢?这是大公司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这一嗓子下去,会场里逐渐恢复了安静。
这些人重新望向台上,但是很明显,他们的目光里都不服气。
“现在是自由提问时间,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想法,没关系,说破无毒,有问题尽管问,我来解答。”林致远的声音稳的一批。
“好,林总,那我第一个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后勤科长站了起来,“反正我明年就退休了,也不怕得罪领导。”
“林总,我想不明白,我为革钢奋斗了一辈子,企业分给我一套房子,是对我工作成绩的肯定,为什么还让我花钱去买?”这位老科长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他的问题出口后,立刻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
“张科长,问的好!”
“我的问题和张科长一样。”
林致远不慌不忙,“首先我要说的是这次房产制度改革并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自愿的,通知里面写的都很清楚,我估计你们都没有仔细看吧!”
这些人一愣,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重新翻看手中的通知。
“唉呀,你还别说,这上面真写的自愿。”
“你看这事闹的,咱们错怪领导了。”
笑声在台下响起来,所有人都轻松了。
头发花白的张科长闹了个大红脸,他冲林致远鞠了个躬,“林总,你原谅我,我是个粗人,刚才没仔细的看材料。”
“没关系!”林致远挥了挥手,“还有问题吗?”
现在会场里的气氛就比较轻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科长站了起来,“林总,我有点不明白,既然是自愿的,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正儿八经的让我们统计房产情况,难道说真的有人愿意花钱买房子?”
这个问题同样带有普遍性,大家都看向林致远。
林致远轻笑一声,“当然了,买下房子的产权有很多好处,只是你们现在认识不到而已。”
“林总,那你给我们讲讲吧,都有什么好处?”这些人都有些好奇。
“第一,买下产权之后,这个房子就是你的了。”
?”
“是啊,林总,难道说还能把我们赶到大街上去吗?”
“当然不能,各位同志,你们现在所居住的房子都是公房,是企业对你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工作的认可,在你们工作期间,你们是有使用权和居住权的,但是你们退休之后呢?”
立刻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林总,咱们革钢退休的人老鼻子了,我也没看到谁被赶出去啊!”
“确实,这位同志说的是实情,革钢不可能那么无情把退休职工赶出去,让他无家可归,但是理论上你退休了,你这个房子是应该被单位收回的,这个情况咱们不讨论,因为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即便退休了,房屋依然被原居住者占有,那么我再提一个假设,假如原居住者死亡了呢?”
这下整个会场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林致远的问题。
“如果说死者的子女也是革钢的职工,那么他们居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还有情可原,但如果他的子女是外单位的,甚至是外地的,依然霸占着房产,不肯归还给革钢,导致革钢后来的职工无房可住,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现场有很多人开始深思,他们绝大多数都有子女,有的子女是革钢的,有的不是。
但不管是不是,都会牵扯到林致远刚才说的情况。
子女是革钢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分到革钢的房子。
子女不是革钢的,却也希望能够继续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现在革钢的情况就是大批的公房被非法占有,导致革钢后来的职工无房可住,革钢只能每年拨出巨款,继续建设新房屋,但是同志们,咱们革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建新房的速度永远没有进人的速度快。”
林致远说的是实情,这些科长心中雪亮。
革钢从八十年代开始大规模建设北沟地区,但后进来的职工依旧要等好几年才能分到房子。
“各位同志,你们觉得这种情况公平吗?正常吗?”
“林总,难道说花钱买了房子的产权,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