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阿贝多有史以来经历过,最混乱的一个夜晚。
可莉在大哭,房屋室内泼洒的灯油还在燃烧,被刚刚打斗惊醒的邻居陆陆续续地提着防风灯出来查看情况。
离得近的砂糖已经赶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目光在他和这个女孩之间巡视,颤抖地捂住嘴:“阿贝多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苍木小姐,她为什么会……你,她……”
砂糖已经完全被眼前一幕吓傻,一向成熟稳重,从容不迫的阿贝多老师提着剑,压在苍木小姐身上,而苍木小姐的状况,让人很难用“一场意外”来给这一幕下定义。
阿贝多脱下外套,把女孩裹起来,有些无奈地对砂糖解释:“抱歉,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现在这位女士需要急救,砂糖,可以拜托你帮我照看可莉,整理现场吗?”
砂糖呆滞着,长时间养成的助手习惯让她下意识点头。
阿贝多松口气,摸出一支炼金药剂想给怀里的女孩灌下去。
她的情况太糟糕,即使被抱住的现在,身体也依旧在不同失血,呼吸肉眼可见地微弱而痛苦,灌下去的药剂沿着嘴角流淌。
肋骨一定戳破了她的肺部,也许还有气管。
阿贝多当机立断将剩余药剂含在口中,心中默念“抱歉”,贴上柔软的嘴唇。
很冷,她在失温。
好在药剂见效很快,对方脸上逐渐出现些许血色。
夜晚的蒙德太冷,阿贝多抱起她,快步赶往教堂。
修女们被喊醒时还一脸不满,很快又因伤势吓一跳。芭芭拉难以独自招架如此情况,有人自发跑去通知琴。
当代理团长满脸焦急地赶来,正好凑上蒙德的第一缕阳光。
片刻后,善后结束的砂糖拉着抽抽搭搭的可莉也到了。
可莉哭得不停打嗝,一直闹着要见苍木姐姐。
砂糖熄灭了火势,抢救了一些危险炼金物件,送走了被热心邻居喊来的骑士团,却怎么也哄不好可莉。
加上她也着实担心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答应可莉带她来见见苍木小姐。
“阿贝多……呜…哥哥……苍木姐姐……怎么呜呜……”
可莉明明记得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开心,苍木姐姐还给她做一条新裙子,她们高高兴兴地出去逛街,然后可莉睡着了,为什么醒来以后,苍木姐姐却流了那么多血呢?
“这事情有点复杂,可莉,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醒来的吗?”阿贝多久违地感到头疼,他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只是仍需要确认。
“在,在衣柜里。”可莉想了想,小声回答。
她红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里很快又蓄起眼泪:“真的会没事吗……好多血呜呜呜……路上的血……
出血量太大,一路上都陆续有血迹滴落,可莉和砂糖正是顺着血迹找来的。
等天亮,蒙德居民们必然不可阻挡地谈论起这件事。
希望这位小姐不会感到困扰。
“我向你保证,可莉。”阿贝多本想抱抱可莉,但考虑到他蹭了满身血渍,改为蹲下身来平视孩子:“阿贝多哥哥向可莉保证,苍木是吗?她一定会没事的。”
他接着看向欲言又止的砂糖,叹了口气:“等琴出来,我会向你们一同解释的。”
阿贝多从来没如此狼狈过,蓝色衬衫被血浸染,现在已经氧化成某种古怪的棕色,发绳在赶路中遗失,此时发丝散乱,神情也略显憔悴。
直至中午,琴才满脸疲惫地从病房走出。
事情经历并不难推测,两人都把对方误认为心怀不轨之辈,阿贝多此前一直在雪山进行实验,并不知道家里有人借住,苍木得到的消息是雪山实验会持续很久,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产生了信息差。
阿贝多怀疑对方劫持可莉,加上苍木的动作的确是故意引人误会,盛怒之下出手毫无克制。
苍木身体虚弱,担心歹徒图谋不轨,因此剑行偏锋。
原本就比常人更显脆弱的苍木,受的伤也因此格外严重。
即使是琴听完来龙去脉也不由得沉默了。
“抱歉,”她满怀歉意地单手虚按胸前:“这件事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不该把照看可莉的职责完全分担给苍木小姐。如果可莉还和我住在一起,这件事也不会……”
阿贝多摇摇头:“不关你事,琴,如果不是我过于莽撞,苍木小姐至少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芭芭拉从推开的门缝里露了个脑袋:“她要醒了,谁是家属?”
可莉像小炮弹一样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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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很轻盈。
这是苍木醒来的第一感受,没有疼痛,反而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
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