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姐儿喊道:“爹爹。”
梁二驻步,欣姐儿道:“爹爹过去,想如何算账,是送官还是毒打一顿?”
“我们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谁会相信?安哥儿有伯父、奶奶相护,你觉得你能拿他如何?”
“且当日滚落河道之际,我迷糊转醒时,看见河堤上站着的可不止安哥儿一人。”
“还有谁?”
“伯父。”
“爹爹,为了我你难不成要把伯父送进大牢?”欣姐儿怔怔地看着梁二,当日不说一是无凭无据,二是梁二时常被梁大、梁老太拿捏,而原身只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赔钱货,与家族中的两位男丁相较,最终也不过是赔礼道歉息事宁人。
欣姐儿怅然道:“就让他们搬到城里吧。”
梁二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岁,浑浑噩噩地走出书房。
傍晚京城突刮大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这是京城这三个多月以来下的第一场雨,很多村民都激动地跑到雨中欢跳呐喊,在雨中涕泪横流。
一场雨,京城旱情得以缓解,百姓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又到了交秋税的时间。
三里村坐墙边聊天晒太阳的村民们都唉声叹气,有年轻气盛的更是张开大骂朝廷。
欣姐儿放下车帘,马车徐徐前行,一路无阻地来了明月居。
冯掌柜将近三个月的账本抱到雅阁后退下,这几个月明月居收入大幅度缩减,酒楼主业、副业冰淇凌、泡面都有减少。
欣姐儿招来冯掌柜,问其缘由。
冯掌柜道:“冰淇淋减少的部分主要是源于寻常百姓。今年天灾粮食收成不好,粮价格高涨,百姓手头不宽裕。
泡面也有这一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近期有别家泡面场出现,味道虽差了些,但价格却比我们还要低上许多。
至于酒楼餐食,则是因现下局势紧张,各大家都约束着子弟,不想怵霉头。”
谁都不愿撞枪口上,近期大臣们都夹着尾巴过日子,连陆景前两日都嘱咐她近期安分些,管束好家人,特别是佑哥儿。
欣姐儿点头,让冯掌柜退下。
独坐在窗边,产泡面她用的是人力机械,比纯人工省时省力得多,能比他们的价格还低,那应是被盗走的人力机械被重组了出来,心想可以开始准备下一个东西了。
看着楼下大厅内情绪激动的读书人,可见大启百姓反战情绪激烈。
欣姐儿紧蹙着眉问道:“你可知轩辕祁那边如何?”
夜西道:“属下不知。”主子只发号施令,从未向他们谈及过什么。
十一月,三里村下了第一场雪,今年的雪下得早,想着街头越骂越难听的声音,欣姐儿备了御寒的物件托夜西通过他们的途径送到轩辕祁手上。
轩辕祁阅完信件,单手抖开羽绒短袄,要试穿,夜北忙上前帮忙。
见衣袖做得有些紧,担心轩辕祁刚包扎好的伤口裂开,劝道:“主子,衣服好像有些不合身,硬穿上,伤口溢血会把衣服弄脏,要不我还是给您披上?”
轩辕祁想了想,点头,嘟囔道:“要做衣服,事先也不知先问清楚尺寸。”
“你给夜西回个信,把我的尺寸告诉欣姐儿。”
夜北笑着应好。
帐帘晃动,军士来报,请大家到大帅帐中议事,见着一堆还未来得及细看的东西,轩辕祁只好命人先收好,待他回来再看。
他披着羽绒服来到大帅帐中,众将军见了都心有讷讷地往他身上瞟,轩辕祁却淡然饮茶,一副心情愉悦样,一整个议事过程他都未与其他将士红过脸。
夜深,众人散去,想着京城的来信,秦云让轩辕祁留下。
轩辕祁读过信,皱眉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秦云点头,“现在百姓反战情绪严重,为免国中爆款,只能转移他们的情绪。柔公主也是圣上养育了十多年的人,这也是无奈之举。”
轩辕祁神色消沉,低声喃喃道:“那父皇可问过柔儿可愿意?”
“这法子便是柔公主自献的。”
轩辕祁浮了浮嘴角,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我这做兄长的无用,竟要她一女子为国牺牲。”
“这只是一场戏,舍个公主的名头,圣上依然会看护她。”
“可以后世上就再无柔公主这一人了。”
秦云宽慰道:“离开皇家本就是她的宿命,也许这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秦云道:“今年风雪十年难一遇,金人、胡人开春粮马必定短缺,如今我们不是不愿退,而是不能退,一退,胡人必会张狂进犯。”
“这场仗打了太久了,柔公主用自己的皇家身份给我们换了最后一次机会。”
他拍了拍轩辕祁的肩,“养好身子,来日好随我上阵杀敌,不要辜负公主的良苦用心。”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