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敢,我敢。”奶娘被卸了胳膊,弯腰伏首如狗畜舔食般吃了起来。
杨氏皱了皱眉,道:“好了,可以了,说说是何人找你吧。”
奶娘抬头,忐忑不安道:“纸条压在了怪味馆的灶台上,等我看了信纸,去柜台时,银票和药都已经放在那了。”要她说人,她说谁,还不如来点神秘的,反正梁家有时也神神秘秘的。
奶娘嘴角糊着一圈白浆,混着鼻涕眼泪都进了嘴里,到底是往日一起谈笑相处过的人,杨氏长叹一声:“你本性不坏,我给你十两银子,离家去吧。”说着就扶着涵姐儿往正卧走。
闻言,奶娘连连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把她胳膊装上。”欣姐儿看了看夜西,夜西把奶娘胳膊复位好。
欣姐儿往地上丢了十两银子,冷声道:“既然我娘都说了,我也不再为难你,拿了银子,给你半个时辰收拾好东西,滚出梁家。”
心想这给药的人不仅不高明而且还太心急,若是在杨氏的饭食里加一味滋补又与杨氏平日药性相克的药,他们不一定能发现。
所以,她对奶娘所说很是怀疑。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听了奶娘的原委,梁二心中有一丝丝的松动,对妻子的决定他能理解。
可妻子是他至亲的家人,他仍是无法大度地坦然接受,遂黑着脸盯着奶娘收拾东西。
欣姐儿往灶房走,佑哥儿追上,“三姐,就这样,我们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欣姐儿停下脚步认真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佑哥儿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
“那你就去好好宽慰娘两句,其他的事你不用多管。”
“那我什么时候能管?”
“身有功名的时候。”污糟的事她来做就好,何必让佑哥儿沾脏,欣姐儿留佑哥儿在原地郁闷,自己继续往灶房去。
灶房,刘大蹲在火灶前,小二搅动着锅里的米粥,家丑不外扬,他俩是外人,还是避着些好。
欣姐儿见锅里煮着米粥,问道:“新熬的?”
刘大道:“嗯,婶子几日未食,肯定饿得厉害,前一锅出了问题,我俩又亲自熬了一锅。”
“我烧火,郝二搅动,我们都一直没离开过。”
欣姐儿接过郝二的木勺子,捞了些米粥,看看有没有煮好。
“郝二,比小二好听,以后我也这么叫你。”
郝二一愣,没想她突然说这个,笑了笑,“好。”
“刚熟,再多煮会,让它烂些。”
“嗯。”
欣姐儿把闷在锅里的包子都捡了出来,留了几个放小盘里,其余都放大盆里,又从缸里挖了点压黄瓜。
“你们俩拿出去,让大家先吃饭,我来看火。”
刘大,郝二不同意,想让欣姐儿想吃饭,他们煮粥。
欣姐儿强硬地推着他们往外走,说光白粥没营养,她还得再加些料。
等两人离开,欣姐儿唤了一声夜西。
见夜西出现,丢了一个包子给她,“奶娘送走了吗?”
“刚出门。”
“你让人盯着点,看她上哪去。”
“不直接抓了审问吗?”
欣姐儿摇头,“我娘既然不愿再追究这事,那我也不会再用这事让她下大牢,纸包不住火,免得我们母女以后生了间隙。”
“你先让人跟着,看她去哪了,见了何人,再让她多留两日也无妨。”
夜西应好,“我这就去办。”
家里没新鲜的肉,欣姐儿掰了两个包子,把包子里的香菇肉馅加到了米粥里。
煮了会,见碎米已经软烂,用碗盛了出来,送到了正卧。
“大姐,你去吃饭吧,我来照顾娘亲。”
想着杨氏的担心,涵姐儿便也顺势出了门,杨氏问道:“可是觉得娘亲做得不对?”
“都是做母亲的人,奶娘也是个命苦的,若是换了我,我也不会高尚到哪去。”
“娘,您不用多说,我知道的。”
欣姐儿不想杨氏再在此事上费神,便转了话题说起了康哥儿。
康哥儿已经十个月,欣姐儿提出,不愿再请新奶娘,以后每日上街打牛乳给他喝。
想着这次的闹心事,杨氏点头。
折腾了那么久,杨氏也虚乏得厉害,用过饭后欣姐儿给她简单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
隔日一早,太医就上门给杨氏把了脉,说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好好歇息几日即可。
吃了定心丸,欣姐儿这才向夜西问起了奶娘的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奶娘嘴里没一句实话。
孩子健健康康,一家老小也已经来了京城,住在邻街的一个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