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白露为霜,暑气渐降,今日全城大多商铺都闭门歇业,只余主街几处高楼馆子,欣姐儿前半个月就与秦念、陈冉她们在望城楼定了个二楼靠街的雅室。
眼看就一小截的路,马车却被堵在路中进不得退不得,她只能看着乌泱泱的人干着急。
大军已在城外集结,各大将领从宫门一路骑马来到安定门。轩辕祁身着银色盔甲,腰间挂长剑气宇轩昂地端坐于高头俊马之上,眼神向两边茶楼扫去,俊巡一周也不见心中期盼的人儿,不由的蹙了蹙眉心。
明明答应好前来相送的,怎还不见人?莫不是当日答应,只是敷衍哄他。
并排骑马的副将安楮见他一副阴郁样,拍着肩安抚道:”殿下不必太过紧张忧心,我们只需听从安主帅调遣即可。”第一次上战场他也紧张,但从小在军营长大,此时他只有满腔的战意与激奋,恨不得立马奔赴沙场奋勇杀敌。
轩辕祁冷着脸拂开安楮的手,“到时你别拖后腿就行。”
安楮微微一顿,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尖,太子平日还能开个玩笑,今日心情貌似有些不好。
欣姐儿站在马车前板上,垫着脚尖,才堪堪在人群中冒了个头,但只能看到前方鲜艳的旌旗迎风飘扬和一个一个的黑脑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烦躁地拂了拂贴面的发丝,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望城楼,正好瞧见秦念、陈冉、上官容三人双手托腮,表情郁郁地看着城门处。
人声鼎沸,在这呼喊,秦念她们也未必能听得见。
思及此,她拍了拍赶马的夜西,指了指秦念她们的窗台,“你挤出去,让她们找人过来给我开一条路。”
夜西领命,三两下便踩出了人群,梁二在马车板上惊叹,“这小伙,身手可了得。”心想周祁此人也还算仗义,派来的人不错。
片刻,秦,陈、上官家的十来个护卫便拿着各府的腰牌,给欣姐儿开了一条路。
人太多,马车依然不好出来,梁二便留在了原处守着马车,暗自庆幸今天只带了佑哥儿与欣姐儿出门。
二楼雅室,佑哥儿被领到了陈钰、秦轩的隔间,欣姐儿一进门就收到三人的抱怨。
“你总算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你再不来,军队都要走了。”
欣姐儿抱歉了几句,手扶窗沿朝下看去。
主帅在前鼓舞士气,众将士精神抖擞地整齐列队排列,时不时地高声回应,气势隆隆,让人不禁眼相信他们定能凯旋归来。
她忙不迭地将眼前脚踏战马,手持长枪的震撼之景录了下来。
众人中她一眼就看见了轩辕祁,银色铠甲在秋阳的照射下,反射着褶褶日光,淡淡金光萦绕,衬得面容精致的少年如九天战神般威风凛凛,令人心生敬畏。
见他帅得人神共愤,欣姐儿着重给了轩辕祁一个特写镜头,随即发到了网上。
忙完要紧的事,想起上一次相聚,轩辕祁拉着自己有的没的聊了一个下午,害得自己最后都没给沈逸画画像,磨蹭半日也只是想要自己在他出征之日前来送行,欣姐儿便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挥着帕子,高声唤着。
轩辕祁凌厉的眉眼看向望城楼,见心念之人挥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微微勾了勾嘴角,含笑地看着望城楼二楼。
顿时望城楼响起一阵少女的惊叫声,听到喊叫声,欣姐儿叫得更欢了。
她拿出托秦念上庙宇顺带求的平安符,琢磨了一瞬,解下腰间的荷包,把碎银都倒了出来,随即将平安符放到了荷包里,又在里面塞了几颗花生核桃等干果。
系好口,手中晃了两下,大力挥臂扔向轩辕祁。
当不当,正不正,荷包击中一旁的安楮。
安楮一手握住,昂着头对欣姐儿吹了个口哨,眼里荡漾着痞气。
轩辕祁一把抢过,“是给我的,你接什么接。”
“您那只眼睛看见是给您的了?那小娘子明明一直在对我笑。
“别说,长得还真不懒,瞧着穿着也不知是哪家的丫鬟,若能再相遇,待爷归来就将她纳进府中。”安楮看着倚窗的欣姐儿,摸着下巴喃喃道。
夜北嘴角一抽,替安楮捏了把冷汗。平日混军营主子能让跟他们打成一片,开几句玩笑,但这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你还要肖想,那不是找死吗。
轩辕祁脸色黑沉得难看,冷若冰霜道:“今晚你与我住一帐。”
“啊?”安楮不知轩辕祁何意,他们俩可都是有各自的行帐的,莫不是……
他隐晦地看了看轩辕祁,笑道:“殿下放心,我阳气旺,有我在,任何邪物都不敢靠近您半分。”
轩辕祁把荷包系与腰间,斜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夜里落帐,轩辕祁便让人送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军妓。
帘布前他气淡神闲地剥着欣姐儿送的花生,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