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乡村,除了绿,还是绿,只零星还有几片金黄的油菜花,太阳初升,缭绕在田野间的薄雾还未散去,宛如仙境。
美的景配着悦耳的鸟鸣声,心情变得明亮了起来,马车滚过路面带气一层灰土,欣姐儿眉眼带笑地听着涵姐儿说刘大在书信中写的趣事。
她想,年轻真好,情窦初开对情爱还有迷一样的坚信,而她已见过情爱面目全非的样子,现只愿戏玩于百花丛中,全当给自己无趣的生活找些乐子。
想想,她还有多久才能下场,还有七年。世间女子卖笑的场所已多得数不剩数,这七年或许能筹办个小倌店,供这世间看破红尘的女子偶尔解解闷也算是一大贡献。
马车减了速,欣姐儿刚要掀帘问两句,梁二就在外喊道:“都在里面呆好了,别到处瞎看。”他远眺而去,入目的不仅有城门下蜿蜒曲折的进城队伍,还有高悬于城门的头颅。
他面色有一瞬的惨白,多少年没见死人头颅了,今天却一次见了六个。心想京城虽繁华,却处处是危机,又想欣姐儿遇的事,只觉脑浆炸裂也想不出个好去处。
艳阳中等了快两个时辰,马车总算放了行,哒哒地进了城。穿了几个街口,郝不凡他们刚到梁家,梁二就拉着缰绳停下。
郝不凡、小三二人上前问礼,梁二趁孩子跳马下车的空档问他们从何处而回,这几日家里可还好。
郝家兄弟只道不知,城中警戒,今日才许随意走动,他们也是刚从郝家大姐处回来。
这边说着,佑哥已经等不及叫门,待门一打开,多日的提心吊打,担心害怕,一群人自是抱头互泣一番,彼此粗略的询问着这几日的状况。
家里主事之人回来,不说杨氏,就是奶娘也从心里透着开心。
见姐弟几个逗着康哥儿,她也洗手挽袖进厨房帮着杨氏打下手。
归家之后,吃着杨氏下的一碗臊子面,听着她关切的话,涵姐儿只觉心里说不出的安定,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流出,打湿了脸颊,哑声道:“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见状,其它三个小的也低垂头,边吸溜着面条,边压抑着哭腔道:“我们也觉得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杨氏心头一酸,拿大拇指背压了压眼角,就直往几个孩子碗中夹新切的冷肉片,“爱吃,你们就多吃点,以后娘天天给你们做。”
一直安坐的梁二低头闷声大口吸溜着碗中的面条,以掩盖自己此时的柔弱。
不管外面饭菜如何,这是他吃了大半辈子的口味,百吃不厌。
午间,杨氏哄睡了康哥儿,欣姐儿抱着玥姐儿缝的羊毛兔娃来了正房,厚着脸皮把梁二赶到了外间的矮榻上去睡,自己却窝进了杨氏的怀抱,让她拍着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昏暗,欣姐儿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太香了,满血复活。
见她醒来,涵姐儿抱着康哥儿,打趣道:“康哥儿,懒虫姐姐起床咯,一个午觉能睡天昏,你说她羞不羞,估计以后都没婆家要咯。”
玥姐儿也收了手中的针线,笑道:“快起床洗把脸吧,马上就要开晚饭了。”
来京城后饭菜大多都是涵姐儿做,今日晚饭杨氏发话,谁也不要帮忙,只说自己要亲自给一家子做一桌团聚宴。
欣姐儿嘻嘻道:“金窝银哥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家里的炕睡得舒服。”
涵姐儿笑道:“如此离不得家,以后就往近了嫁。”
见欣姐儿只笑着逗康哥儿,不接话,她又道:“我瞧着沈家的逸哥儿就不错,不仅书读得好,地里的活也干的不错,真成事,以后到家里也就几步路的事。
而且沈伯父和方伯母也不是磋磨人的人,以后到了村里你勤块些,多往沈家走走。”乡妇惯爱闲话,平日连些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被她们说得有板有眼,而欣姐儿的事虽面上说过去了,但当日也有不少人见过地面上拖拽的痕迹,闹的动静也大,盼着你好的人不信也会信,但尖酸刻薄之人,自己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添油加醋的比比皆是。
事在沈家发生的,只盼着沈家能见到欣姐儿的好,担起一份责任。
欣姐儿弯着脑袋,故作无辜道:“沈家是挺好的,不过我相中的是沈云,听话又不多事。”既免了税,也不耽误她游戏人间,多好。当然她也会给他养老,让他一身衣食无忧。
一时空气凝结,恰好院里传来佑哥喊吃饭的声音,欣姐儿直接抱过涵姐儿怀里的康哥儿,笑盈盈地走了出去。
玥姐儿与涵姐儿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她挽着涵姐儿的臂弯道:“兴许欣姐儿还小,那么面还没开巧。”
涵姐儿叹气道:“怕只怕她还惦记着周公子。”周家那样的人家,要娶进门的人定是要差个清楚的,欣姐儿的事只怕瞒不住。
七菜一汤,椒盐排骨、炝炒羊肚、野山菌炖鸡、老排骨炖鲜笋、虾黄豆腐,酸辣鱼片、红油拌时蔬,再有一份西湖牛肉羹,配着一大桶米饭与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