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她。”
伙计的眼里有了光,像看着救世主一样看向她,叠声道,“谢谢白姑娘!谢谢白姑娘!不嫌弃的!”
伙计拿到簪子后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元大娘便催着云乐舒去试嫁衣。
她正要回房换,便看见去采办年货及成婚用具的元康兄弟回来了。
元康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满满当当两篮子货物。
陈孚身上也拿了不少东西,进门见到她,还未来得及放下东西便急忙与她汇报,“姐姐,岳国胜了!前几日我不是与你说了,君上恤顾邻邦,亲自带着金吾卫前往岳国支援,才这么几日便将那起子夷狄小儿赶跑了,真不愧是我国之君。”
胜了?那师兄岂不是很快便可拔身离开边境了,该是时候将“请柬”送到他手中了。
云乐舒随手将嫁衣放到一边,拉着陈孚急切地问,“你可打听到现在那边的状况如何?”
元康与云乐舒使了眼色,云乐舒瞥过一眼元大娘疑惑的目光,笑了笑,只说,“快过年了,能结束战火让周边百姓过个安宁的年真叫人高兴。”
“我回房去看看我的那套头面衬不衬这嫁衣,孚儿,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腊月寒风,吹得元大娘一身上下的皮肉均皱巴巴的,好像那里面早已干涸,只剩一具表皮。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元康正从篮子里取出喜烛、红纸、鞭炮等物,又一一整理放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不足了。
她的大儿是真喜欢白萂那丫头,诸事亲力亲为,凡成亲用的物件无一不挑最好的,连那嫁衣也是裁缝店里最好的衣料制成的。
因着白萂怕冷,他特意让掌柜在衣裙里夹了棉,还觉不够,又多做了件大红色的莲纹绣玉枝滚毛边的披风。
而白萂虽对婚事毫不上心,却也为着这个家每日忙着来回倒腾,又要与人交际,又要与工匠磨合,还要亲自选材配色,到工场盯交期,连腿都跑细了。
她知道,如今家中的吃穿嚼用均靠着她,方能在这当口操办起如此体面的婚宴,连镇上那炙手可热的主婚婆子都请到了。
其实到这份上了,她倒真的是万般无憾了。
这儿媳妇如此干练伶俐,二儿子又尚武力强,将来这头家只会越过越兴旺,反倒是她这个久病之人一无是处,还只会拖累孩子们。
她想起数日前突然出现在梦里的那早早亡故的丈夫。
好些年没梦见他了,如今终于梦到了,他哭着说地底下凄凉,他实在太孤独难熬,很想她,还说她阳寿将尽,阴司冥官近日便会遣小鬼前来携她过黄泉。
鬼官乃阴秽之流,出没阳间难免使近身之人沾染阴气,家中喜事恐生不祥,她绝不能受高堂之礼。
她很想作为高堂,看着儿子成亲,可是却不愿毁了他的婚事。
她前些日子强打起的精神,看似一日日转好的病情忽然似山体崩溃,又急速地恶化了。
白天尚可拄着拐杖走几步,晚上睡觉时频频咯血,要么睡得不省人事,要么咳得一宿难眠,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两日不过是回光返照,不出几日,她便要下去见她那短命丈夫了。
如此也好,让他们安安生生地成亲,她早些死了,连同什么阴司小鬼全都回了阴曹地府去,也就没有什么阴气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