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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明日启程(2 / 3)

,一家人山中祭拜亡母,看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榴月龙舟竞渡,他拉着孩儿小手,在江畔为划舟人喝彩。

季夏暑深,他捧来浮瓜沉李,笑着执扇轻摇,看她与孩儿争食。

新秋兰月,孩儿吵着要去城中看女郎乞巧拜月,她乱吃飞醋,偏说是他想去看,一家人终究没去成。

仲秋暑渐消,庭院的木樨花开,顽皮孩儿缠着让他举高摘花,被她骂了一顿后才可怜巴巴地解释,他想要像爹爹一样折木樨送娘亲。

九月霜序,她开始拿起针线为他与孩儿缝厚衣,孩儿指着蜈蚣一样的针脚笑哈哈,气得她撂挑子不干,反要他们父子来哄。

露月开冬,他拉着孩儿的手,看满城风色,漠漠楼台隔。

葭月天冷,孩儿惧寒,与她窝在被窝里烤火,他温了酒哄她喝下,结果她却打起了醉拳。

腊月除夕,孩儿抱着祖父的腿不肯撒手,众人在团圆席上笑得前俯后仰......

光是想象起这样的画面,她就已辛酸难抑,太圆满则预示着不圆满,一切大抵是场梦吧。

她若执意要和师兄在一起,怎能孕育孩子?怎能孕育出像岳岘一样健康聪明的孩子呢?

想到此处,她心中的火热忽然凉却。

方才脑中一幕幕,忽然急速变幻,她看见自己幸福笑着的脸突然换成别人的脸,和美融融的一切顷刻幻变成话本中的其中一页,那美满幸福的故事再也与她无关......

孩儿甜滋滋唤着的娘亲,不是她,师兄怀里抱着的妻子,也变成了别人......

不!至少,他身边的人应该是她啊......

岳暻看她脸色突然发白本以为是她体内寒气作祟,却忽然想起方才握住她手时,她手心的温热。

他试探地问,“母后与你说什么了?”

云乐舒回过神,抬头见岳暻一脸担忧,忙笑了笑,“没什么......”

她不肯说,岳暻也不问了,只是略带些安抚的意思,说道,“沈妃大概又赠了她美男,才让她甘心为其捉刀,她向来只图自己享乐,从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此番召见你,也算在沈妃那里有交代了,孤也警告过她了,她今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你别害怕。”

云乐舒讶异于岳暻能用这样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宋太后豢养男宠的事情,“太后娘娘她......”

岳暻轻轻一笑,似乎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她年轻时就不安分,那会儿父王在,她还算收敛,如今孤掌了权,她便愈发肆无忌惮了,孤习惯了。”

云乐舒惊叹,这宋太后胆子这么这么大,竟在老岳君眼皮底下秽乱后宫。

“她看不上父王,却为了使日子好过不得不奴颜婢膝地向他献媚,好几回我听见她侍寝后骂他恶心下流,可第二日父王来了,她却又可以倚姣作媚,孤曾以为,天下女子皆是如此虚伪无情,善于矫饰......”

岳暻收回远视亭台宫殿的目光,缓缓转至云乐舒微微蹙起的眉尾,再到她眼里的粼粼波光。

她听得很认真,面上难得凝肃,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质疑不耐,反露出一种哀悯的神情。

她竟然在可怜自己,岳暻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记事起他便知自己卑贱如牛马,所以万般隐忍,稍大点被投入军营,真刀真枪地从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身上背负着千万条人命,手上沾满了仇敌鲜血,如今已是一方霸主,握着通天的权柄。

谁忤逆他,反对他,旋踵之间,便似樯橹灰飞烟灭......

可这个女人竟然在可怜他......

“也许......太后娘娘那样做,是为了让你和嬷嬷的日子......好过一点吧?”云乐舒想起宋太后那十指丹蔻,烈焰红唇,以及她对岳暻的态度,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荒诞,很多余。

岳暻看着她越说越小声,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心情竟有些愉悦。

他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心里本已没有什么介怀的,却故意沉下声,强逼出几分苍凉,“方才孤说过了,她向来只图自己享乐,从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这‘别人’自然也包括孤,亲娘在桂殿兰宫中寻欢作乐,儿子却在校场被当成木人桩脚踢拳打,她明明知道,却不闻不问,生怕得罪孤的那些嫡兄们,当真是个好母亲呢。后来孤被派去战场,她也只是不痛不痒关心两句,孤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生死一线,在她看来,像喝水吃饭一样寻常。”

只是人人都觉得战场九死一生,上战场与赴死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从不觉得那是见坏事。

岳暻如愿在云乐舒脸上看到更真切的怜悯,这回还多了几分心疼与不忍。

他扬起笑来,精致的眉眼被那笑容映得炫目邪魅。

“太后真是天底下最坏的母亲!”云乐舒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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