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母亲吩咐不可随意透露贵客的来历,邝元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母亲。
邝老夫人浮现出一丝和蔼的笑意,“不瞒您说,此前老身所言那‘郭氏循经取穴’之法便是她所传授,因此疏解了我多年骨痹之痛,老身便将她视为恩人,可她受伤卧床,不能自医,史医士又是杏林高手,更同为女子,老身这才厚颜求史医士为她诊治。”
岳暻哦了一声,“情理之中。”呷了口茶又缓缓道,“听老夫人这么说来,倒令孤想起在汴州遇到的一位白姓女医,难怪那‘循经取穴’四字如此耳熟,她最擅此法。”
邝老夫人抬眉,略一惊讶。
虽说姓氏、地域都对上了,她却不信世间有这等巧合,这白姓女医怎么会正好是白萂,便只附和道,“这循经取穴之法倒是传播开了。”
不欲在外人面前透露关于白萂过多事情,以免给她惹来麻烦。
岳暻饶有意味地勾唇一笑,“谁说不是呢。”
下人捧着菜肴自厅外回廊远远行过。
邝元绪看了看日头,略犹豫了片刻,朝岳暻道,“王上,午膳时分,您若不嫌弃,不妨在此用午膳?”
令人意外的是,岳暻未有片刻犹疑便畅快称好,倒像是......很期待似的。
丁氏心里有些慌,忙吩咐身边的下人,通知厨房多增些菜式。
邝老夫人见过的场面多,仍稳若泰山,笑着作谦,“府上不知王上今日驾到,未曾提前预备,只能委屈王上了。”
“臣食得,君便食得,怎能称作委屈?”岳暻笑道,“孤知道二公子这几日外派出京办事,大公子和二小姐怎么未曾见?”
邝元绪道,“之宁一贯喜欢结交朋友,大概是又与什么今雨新知出去相会了,小女跟她大哥一个德行,在家中坐不住,估计又偷跑出去玩耍了。”
说到邝之妍时,邝元绪面上不自觉露出几丝羞赧。
岳暻轻快一笑,“邝家大公子公私分明,于公勤勉稳妥,不曾出什么差错,私下喜欢会友行乐又不影响公务,无可厚非,至于令爱,孤记得她年岁不大,贪玩些也是自然。”
邝元绪正想回话,却听得院中传来几声喧哗。
丁氏面上浮现一丝尴尬,“定是小女回来了,吵吵闹闹真是不成体统,还请王上见谅。”
岳暻道了句无妨,看向院门的眸里却像檐下滴水,荡出层层涟漪。
邝老夫人笑道,“这丫头被惯坏了,郭嬷嬷你去与她说,换完衣裳赶紧来拜见王上。”
岳暻摇了摇头,“不必特意去了,今日本就是临时起意来探望老夫人,若叫邝府上下因此如临深谷,没个自在,倒是不妥了。”
邝老夫人迟疑了一瞬,正猜岳暻这句“不必了”是否真是字面意思,若会错意,便是失仪之罪。
正巧下人来传膳食已备好,请众人前去用膳,邝老夫人便顺着说道,“膳食已备,王上想必饿了,先请食厅用膳。”
岳暻应好,便悠悠起身,随邝家人一同到了食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