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五哥哥他虽然喜欢和漂亮姐姐玩,却害怕漂亮姐姐主动来找他玩儿,他亲口与我说的哦,你说好不好笑。”君亦萱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三言两语揭过,又道,“他现在被大家叫做什么柳陌君子、薄情郎君,我看也是活该,谁让他处处留情。”
慕梅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嘴,挡住上翘的唇角。
君亦萱说到兴头,也不顾云乐舒一脸听不懂的模样,叽里咕噜说道,“不过五哥哥对我还是没得说,他从宫外给我带的糖人儿和糖葫芦真的好好吃,薄脆的糖衣裹着酸酸的山楂果子,想起来便口水直流......不好,我现在又馋了。”说罢竟吞了吞口水。
印雪忍俊不禁,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公主是个小馋猫。
“可是再好的东西都没人能分享,我时常觉得孤独......自从母妃去世,我就更害怕一个人睡了,有一次我混进五哥哥屋里想要他陪我睡,惊动了三哥哥,然后我就被罚跪着面壁思过了,本来晚上我就害怕,在那儿跪着我更害怕了......”
“有时候我真想从这座城出去,我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嬷嬷说的,普通的姑娘可以与爹娘、姐妹、兄弟同住一屋,天天在一块儿,还不用守这么多规矩,还可以天天在宫外玩儿,将来也不用去和亲,或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哥哥虽然疼我,可我总觉得宫外的姑娘一定过得比我好......”
“我好羡慕姐姐从小在宫外长大,那么自由,那么恣意,可以赏万里锦绣山河,可以遇人事万千,这样的生活才算丰富多......”
君亦萱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也意识到,云乐舒丰富多彩的生活只能止步于此了,往后余生,她就在这四面宫墙里,反复咀嚼她从前的快意半生,直到死去。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云乐舒比她还可怜。
一整个下午,云乐舒都默默地听她讲,听她时而欢快时而低沉时而落寞,方才她的讳莫如深不知是否也被云乐舒听了去。
她怜悯地看向云乐舒,见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桂花糕出神,好似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君亦萱却不知,此刻的云乐舒,只觉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在她的心底揉啊揉,揉得她鼻间发酸,胸口发胀,心里空荡荡的,在某处似有偌大一个黑洞,好多记忆,甜的酸的喜的悲的都被撕卷着吸入那漩涡里,搅得一团乱。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想,却还是看不清那个时常从心底闪过的模糊身影。
他们曾经日出日暮,朝夕相处,可现在,每一场记忆都像是褪了色,在几欲消沉不见时又忽然浮出水面,待她伸手去触碰时,又骤然消失,如此反复,令人疲心竭虑。
她额间又开始突突作痛,云乐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过度焦思。
君亦萱将碗里最后一口绿豆汤喝完,才发现时间飞快,都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想到江九皋还在外头等着,便准备与云乐舒道别。
正想道别呢,殿外来了个小宫婢,行礼道,“公主,江医师说公主到时辰喝药了,该回宫了。”
君亦萱努努嘴,不满地抱怨道,“这不是想与姐姐告辞了嘛......”起身理了理衣裙,抱起满地滚的猫儿笑吟吟对云乐舒道,“姐姐,萱儿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下次来你可不许忘了我。”
云乐舒魂不守舍地抬头,应了声,“好”。
君亦萱蹦蹦跳跳出了承天殿,腰间插着那支菡萏花苞,像别着把宝剑似的,兴冲冲地扑到江九皋身边,眉飞色舞地将一下午与云乐舒聊了什么统统说给他听。
君亦萱走后,云乐舒仍呆坐在菡萏池边,浑似个雕像,直到天渐渐黑了,宫人掌了灯,她才扶着楠木柱站起身来。
她刚抬头就见慕梅捧了汤药朝自己走过来。
“夫人,该喝药了。”慕梅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脸色,心里暗暗祈祷她能乖乖喝药,君上在军机处议事至今未归,又到了喝药的时辰,她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药碗还飘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苦味冲鼻,云乐舒不悦地皱起眉头,烦闷更甚。
总是喝药喝药,她到底有什么病?
她厌恶地推开药碗往殿外奔去,药汁撒了一地,众人一惊,印雪与慕梅连话也没有来得及对上一句,便匆忙往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