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尤掌柜满头大汗轻手轻脚上楼来,打躬作揖对正看得入神的赵拓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举子就是这个样子,一说到学问上头便忘乎所以。惊扰贵客,罪过、罪过!呃,我这就去让他们噤声……。” “那倒不必,这几个人蛮有趣的。”赵拓笑呵呵地摆摆手,又问他:“他们你都认识?是哪里来的?” “大人,学生住了几日倒是对他们有些了解。”卫书办在侧后轻声介绍: “穿布袍的魏原魏丛喜,西京(西安)人士。 和他抬杠的叫韩倡,字会之,广东肇庆府的。 这个锦袍和事佬叫邓寻,字子期,家中是盐商,四川绵阳人。 胖乎乎穿黑缎的叫林琬言,字躬如,广东佛山人,家里是海商。 最后那个年龄稍长的周梧,字凤之,今年是 “哦,原来是关中女婿,怪不得帮着魏丛喜说话。”赵拓笑起来,一面注意地看了卫书办一眼:“也亏你好记性,才来几日便记得这样清楚。” “帮主人做事,学生习惯了。”卫书办见他赏识,心中欢喜,有意卖弄下,便说:“大人且在这里观看,瞧学生下去为他们分解一番。” “唔?你能分解这帮书虫子?好啊,且试试!”赵拓来了兴致,立即同意。 换了装,赵拓告诉皇后自己去太后那里谈点事,让她先去蕴妃那里入席。然后后面跟着大群的宫人、内宦,浩浩荡荡来了德清宫。 “且听听,就当佐酒也好。” 太后抿嘴一笑,她很理解自己儿子。天天孤身奋战在朝堂,他应该很期待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又足智多谋的朋友在身边出谋划策。 卫书办做了个“请”的手势,邓寻表示长者赐不敢辞,恭敬不如从命。然后拿起一个来拍开泥封、打开油纸,一股酒香立即冒出来。 “什么?”几个书生都惊呆了。好一会儿周梧才轻声问:“卫夫子的意思,此人是既会作诗,还能酿酒,还制作了这比水晶叆叇更好的……。” 通过读圣人之书掌握认知、描述、分析、研究、归纳和总结的方法,而后有助于正确地研究物质产生、演变、分化与淬炼的道理。 在下有点事,先告辞。各位慢用!”说完笑眯眯地拱手,带着小厮快步追出门去了。 宫城宽两里,长三里,四门各有堤道与皇城相接,对应皇城八门(沿袭宋称谓,东承庆门,西祥辉门,南重熙门,北静安门和西北昭仁门,另有西南延和门、东南崇礼门、东北回銮门)。 “这可不是说笑。”卫书办摆手:“这位团练使此前刚刚打了场胜仗,高兴之余做此酒为记,还写了首诗哩。他叫人印了贴在这酒背后的。” 中京是以宋应天府为基础建立的,皇城城墙几乎就是原来应天城的外廓。城墙大致是个六边形,里面一座湖泊,湖的中心岛上建立了宫城(也就是原应天府的内城)。 说完他看看面前默然的诸人,抬眼观瞧,上面走廊不知何时已经无人。忙扭脸向自己的小厮,见他朝门外方向努嘴,转身要追,又站住脚说: “哦,对了,忘记告诉各位,这位‘武人’已经升九品饶州南部都巡检和团练副使,姓李名丹,人唤小元霸李三郎。 “嗯,就是功利心强了些儿。”赵拓摆弄着刚才新得的望远镜:“大伴,这望远镜可是好东西,你瞧,老远的人,头发都能看清楚!这李三郎懂得真多呀!” “躬如贤弟有所不知,此酒并非出自大家,乃是我江西一位团练防御使在凤岐关下与娄自时叛军对峙时所创。” “哪里、哪里。”卫书办摆摆手:“与诸君同在一个屋檐下多日,忙来忙去总没有安定下来。今日又是邓君的局吧?老夫借此机会请各位喝一杯,如何?” 卫书办拿着镜片刚举到眼前,旁边的周梧已经拿着另一瓶在念了: “眼镜,他起了个名字叫眼镜。”卫书办笑笑:“还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们或拿给各位看,因为涉及军务秘密。” 往外一倒,清澈如水,众人齐声喝彩,迫不及待地各自饮了一杯。“好酒!”魏原先叫了声,众人也都叫好。 德清宫位于宫城西侧,与皇帝的寝宫之间隔着一片树林和星星点点的数个池塘,是个甚为幽静的所在。太后不喜喧闹,因此选择了临近西苑的此处居住。 林琬言是海商子弟出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一接在手上就倒吸了口冷气: 圣人之所以为圣,是因他们通过做人、做事,反复体察、反省,终于觉悟天理。 若只做个书虫,不知学圣人躬身于做人、做事,那么要修身、齐家都做不到,何谈治国、平天下呢?” 世上天理有人理,还有物理。圣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