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夏天将过。这日李丹刚刚回到自己做签押房的小屋里,就见刚把吾三郎送回万年,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李彪笑嘻嘻地起身道:“防御,你看谁同我一起来了?” “韩师、朱先生,你二位怎来了?”李丹惊喜地迎上去与他两个见礼。 “有些事要与三郎商议、交流,所以就来了,不想在万年的联络点正碰到阿彪。”朱庆微笑着解释。 “师母可好?”李丹请他们坐下,向韩安说:“我们出来两月,眼见再过几日秋风将起,可不知为何上饶都解围了,官府却迟迟未解散民夫,害我等在此苦熬也无大事可做。 只有前日派了队民夫运些军械去贵溪。家里可还好,余干情形如何?” 他这里高兴地连串问着,不料韩安把手往下按了按,然后说:“三郎呵,余干情形不妙。我二人实际是受县尊委托来见你,实在是……。” “啊?”李丹一愣:“怎么,可是余干出了什么事?” 自从向西翻越天柱山,归义大元帅杨贺就像时来运转,抖起来了! 当他大白天突然出现在泸溪县城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衙役们甚至连逃走都忘记了,就那么眼瞧着他的部下大摇大摆走上公堂收走了县令的大印。 这下他胆子肥了起来,立即派自己的部将冯自材带一千人回身,在几个熟悉路径的本地矿工引导下走马头山小径,同样兵不血刃拿下了光泽县。 仇天禄听说后认为敌人确实是要决死一战,他还召开会议布置了官军在东乡城下如何围城、如何发起攻击,一面等待浮桥的完成。 官府的大意给了杨贺在这两府交界地带休整和喘息的时机。 这就是为什么韩安和朱庆没有走安仁、鹰潭、贵溪这条路,而是绕道万年到戈阳,并且和李彪相遇的缘故。 当仇天禄的身体歪倒在亲卫们尸堆上后,战斗渐渐地结束了。 但当晚在渭洲渡听哨探报告说下游塔洲那边在搭建浮桥,于是杨星便改为对官军大队实施侧击,另派一部包抄抢下塔洲浮桥,截断官军回安仁的退路。 宫主簿生怕他大军过境踩坏了自家庄稼毁了秋收的收成,于是眼珠一转说不如直接动员孟津门(西南门)、观澜门(西门)外码头的商船,让他们将船并排相连,直接在河道中央的塔洲(冲积形成的沙洲)两侧搭建浮桥,然后到渭洲渡口渡过白塔河,这样队伍不用回头南行到石港,就近渡河即可,且利用浮桥而不是船渡速度要快得多。 他估计发现安仁过不去,这支提前撤退的队伍正在中途进退两难! 而同时,皇帝下诏书严厉叱责了杨涛,将他降一级留任,以观后效。 “这是范太尊给你的信。”打开包袱,朱庆摸出个信封递过来,说:“听说范太尊现在每日吃不下、睡不着地天天担惊受怕,就怕哪天城门一开大队的叛匪正在城外列阵呢。” 晚间穿过书院街到位于城内东南的县衙参加知县款待宴会,席间说起渡江及需要县内调派船只、船夫等事。 对杨星来讲这是场惨烈的胜利,他为此付出了三千人的损失,几乎是参战人数的一半,而且其中有很多是经验丰富的老卒! 原来安仁渡江通常有两个渠道:出北门(拱极门)过锦峰桥,由礼家湾上船顺流而下去蒋坊或梅港下船是北路,但这条路虽快却绕远了。 县尊彷徨不可终日,于是便派了幕僚到小校场,支支吾吾的意思是希望他们派人来寻李三郎,问问他是否可以设法先行回去? 李丹想到过是不是姨娘病了,或者大房、三房及高二奶奶(二房大娘子,李穆遗孀)又在作怪,就是没想到闹了半天是范县尊想自己回去。 “丹哥儿,这图哪里来的?” 此前杨涛一直在礼部、户部打转转,哪里想过好容易讨来个“肥缺”却是个烫手山芋! 前队改后队,这一万人又匆忙往回走,赶到安仁县城,准备从这里渡过锦江(信江在鹰潭到余干这段俗称锦江,就如戈阳到上饶段称戈阳江一样)然后夺回东乡。 光泽顺利到手后,一直被福建官军追得没脾气的杨贺腰杆挺起来了。他将三名大将交给儿子杨星,给他拨七千主力去打抚州。 皇帝倒也没太难为他,隔了两个多月以后,以“卿等既无更优人选,还当以国事为重”的口谕,让杨缟复职德清阁翰林大学士,仍领内阁,但没有恢复他的内书院平章政事职务。 不过既在其位需谋其政。杨涛在幕僚提醒下赶紧找来都指挥使高樗,让他发快马加急文书,通知增援上饶的大部队立即掉头。 原因是这一仗的结果激励了所有正在和企图造反的势力,黄柏、德兴那一片山里的铁矿和煤矿都爆发了,湖匪也蠢蠢欲动。 “这、这可眼瞧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