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乱哄哄的队伍终于出发。朱校尉满脸不耐烦地走在前面,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他急呀,根据冯三所讲,这条路走到寺后怕都要天黑了。 天不黑作战就没有突然性,可太黑的话他又担心游三江没法和自己配合。 走了一个时辰他才有些后悔,叫过个传令:“你去,现在回去,沿官道去大营。 告诉将军我出发了,今夜要袭营,叫他看见火光就来增援,务必要及时到达!” 冯三听了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地提醒后面的人跟上、别掉队。“这地方沟岔、溪谷太多,迷路可就难出去啦!”他吓唬人家说。 有人吓得战战兢兢,有人不以为然觉得他夸大其词。不过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是没完没了的崖壁,脚下是不停地上下坡。 所有人都气喘如牛,叫苦不迭。还有被草丛里游走的蛇吓到的,有衣服被灌木钩住的。 众人开始沉默,渐渐地小声的抱怨和嘀咕也开始了。 “他妈妈的,这叫走的什么路?发财也不是这样发的!” 潭中绡还了礼,欣赏地竖起拇指,喊声:“冯三哥威武!”周围的后营弟兄连连应声大喊: “那、那怎办?” “老萧说他与朱二哥商量好,一旦水位降到露出河岸就开始用盛石块的竹笼堵塞缺口。 “混账!”朱校尉火了。 所以我回来时水位已经开始回落,不过还是有人胸腹那么高。后营有百人左右接手搜索,其余的都回来休息了。 潭中绡叫人靠过去,来的近些了,冯三两脚一点便轻飘飘落在筏子上,连潭中绡在内的几个人都怔了下。 冯三蹲在个崖顶的平台上,两手抱膝看着 “去把刚才试探水流的人叫来。” “我问你,你刚才过河的时候有没有觉着河水深了、急了?” “我说,这地方连个人影子都不见,我这心里怎么觉得不踏实?” “别吓人,那飞贼既然走过,应该不会有野兽。不然他怎么回来的?” 潭中绡不知他要做什么,看看左右手下,点点头,握着刀鞘递过去。 “有那么急么?” 有人答应着立即去传令,队伍里发出压抑的欢呼声。 “不是卖,老子又没收谁的好处。你自己做这么多孽,想想还能活么? “谁会上这鬼地方来哨探啊?”有人听了传来的命令不满地叽咕,不过说话声总算小多了。 众人大叫着,可只见人张嘴,听不到声。朱校尉觉得自己腿沉得迈不动步子,回头去找,每张脸却都扭曲得那样陌生。 再回过脸来,水气、泥土、沙砾扫着头脸而过让人睁不开眼睛,然后一个巨大的力量将黑沉沉的天地都压在了他身上! 旷野里有人说话,吓得野鸡、鹄雀从草丛里“扑棱棱”地不断飞起。那朱校尉火了,命人往后传话: “都闭嘴,谁惊动了敌人的哨探我要他脑袋!” “别说你了,都一样。咱们留点神,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大野兽吧?” 他招手让他近前,问:“从这里走还要多远?” 这时候队伍越拖越长,刀剑倒着提,枪矛成了拐杖,头巾摘下来成了擦汗的手巾。 朱校尉咧嘴不知是哭还是笑:“反正我活不成,小子,你就拿爷的脑袋,去给你新主子献宝吧!” “这……水流起来难道不是一个样?这还真没注意。” 冯三拔刀在手跳上对面的木筏,将朱校尉拎起,面露讥色问:“校尉现在还想做将军么?” “爷,我觉得,那河确实古怪。就咱们说话、吃干粮这么会儿功夫,它就变宽、变急了。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好多兄弟都觉得不对。”那亲兵看看他脸色:“您别怪这兄弟,他也不知道会是这样……。” “没、没有呵。”那家伙额上冒汗,不知是走得还是怕得。 潭中绡命竹筏靠过去,冯三仔细一看,可不是朱校尉! 观塘寨从家十几口,不是你一刀刀砍的?从老先生的孙女不是你害死的?现在该你还债啦! 听潭中绡这样讲李丹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这肯定是萧万河他们所获不如后营,因此眼红了,如此倒也好。 众人不顾一切地扑进水里,发现河心的水已经没过了腰部。 “老子今日杀了你,就如同和以前那个做贼的自己,一刀两断!” 水里的人们或者挣扎呼救,或者凄惨哀嚎,那些没有动静的恐怕难逃一死,随波飘荡的更是早没了生命的迹象。 说着这家伙还意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