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旌表、赐葬过的,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那年轻的嘁了声叽咕道:“落井下石,什么东西!” 众人不做声,只当没听到。年轻的似乎还嫌不足,挥手道:“那也别让他蹲在门口,像什么话!” 周都头凑过去轻声道:“两位大人息怒,若是旁人我们早赶开了。只是这位与众不同,所以小的们平日多有礼让。” “嗯?什么不同?” “麻九爷如今在李府做事,他虽只做个车夫,但原本系泉州卫的百户(六品武职)教头,闽浙这边不少卫所的游击、千户都曾与他有师徒之谊……。 他自己却是在仁宣年间平倭乱时受伤,因功赏退的,身上还有忠勇校尉的武爵。” “嘶……!”那年轻的不由转头惊异地看了麻九几眼。 年纪大些的抬抬眉毛,点头道:“既如此,你去与他好好说,请他到影壁下阴凉处候着。 若是还中意门口这地方,等咱们办完事再回来便是。”说完招呼那年轻的:“小赵,咱们且进去罢。” 麻九其实已经听到他们说话。将槟榔渣子寻个土窝埋好,起身牵了牲口,一句话不说就往影壁走了。赵校尉笑着对年长者道:“卢叔,这人倒没架子,是个好相与的。” 卢校尉边往里边走边笑着摇头:“小赵你不懂,像这样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心里不惧任何事,也不愿多生任何是非。活一天就是赚的!等你刀上见过血就懂了。” “咱成天净忙和这些破烂事,我哪有机会见血去?若是我也上战场,少不得挣个世袭的将军回来!”赵校尉撇着嘴跟在卢校尉身后,不服气地说道。 尉氏已经听到缇骑上门的消息。她先头见大女儿被送回来就知道李家要撇清,果然劳婆子就来了。 不过说到后来劳婆子拿出那些银票,并说明李家二奶奶特地给换了些小面额方便使用的,让她觉得人家做得还不算太绝情。 旁边两个女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解着,她也心软下来,便签了那退婚文书。结果劳婆子刚收起文书,缇骑就到了。 满屋子皆是惊慌,尉氏叫余者都出去,自己起身,将那些房契、地契依旧放在布皮上。 又叫女儿去自己屋里,将柜中已收拾停当的一捆东西也拿来放进去,仍打了个包袱递交给劳婆子。 “劳家的,还得麻烦你走一趟,把这些带给李家二奶奶,请她帮我们变卖,得了银钱扣除李家送来的彩礼,剩下的替我换几张大面额的会票就成。 若是来不及交给我,就请放在五郎名下先收着,拿出去生息也好、经营也罢,我都没话说。” “唉,奶奶可真是不易,你两家这场缘分太可惜了!”劳婆子本不想再掺和,后来觉得有银子赚,为什么要往外推哩?于是赶紧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哎,你是哪个?媒婆?出去、出去,还有没有不是这家的闲杂人等?有的话赶紧离开!”赵校尉大声呵斥着,然后和卢校尉在天井里站定了,高声道: “陈尉氏何在?请出来听候刑部的发落文书!” 劳婆子抱着包袱落荒而逃,出来赶紧找到麻九的骡车,连声催促:“走、走,回府去见二奶奶,快走!” 高二奶奶见她回来,包袱里的书契没少反而更多了,大为惊讶。一问才知道缇骑已经进了陈家的门。“哦,原来陈家娘子是这么个意思。这、这是把她家的家底子都托付了?” 正说着,李硕进来给母亲请安,看见劳婆子也在,忙问陈家情形。听说缇骑已到,不由地颓唐跌坐在椅子里。 高二奶奶便说了句:“阿弥陀佛,还好大姐儿送回去,不然说不得缇骑现在都进咱家门了!”说罢又觉得不忍,便对他讲了陈家将不动产相托的事。 李硕半晌才说:“我家对不起陈家,她们还能信任相托,实在令我羞愧!母亲对此如何打算?” “这……。”高二奶奶看看劳婆子,,想了想拿定主意对儿子说:“教汝知晓,这里面一共有两百四、五十亩地,还有四间铺面,一处磨坊。 我的意思,现在缇骑就在本县,若是处置容易引人注目。不如等等看,待缇骑老爷们离开了,那时再说如何处置也不迟。” “就依母亲。”李硕抬起头说:“若一月后仍未能处置,便按陈家所言寄在儿子名下,待她们获释归来,儿子还给陈家便是!” 高二奶奶本是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小贪,但也是读过几天书的。想想这些东西最多不过两、三千两银子,图了它没多少意思,倒不如当着劳媒婆的面让儿子做个好人。 遂答应说:“好,就这么办理。”然后赏了劳婆子,叫她抽空去陈家递个回话。 次日便有消息从县衙里传出来,原来应天的南京刑部判决陈仕安全家流放广西桂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