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想到宣武皇帝直接就问责云祁,心中一沉,缓缓出声:“从白云观之事开始到现在,阿祁从未插手过,他也没有道理取邱道长性命。” “他没道理?” 宣武皇帝浑浊之中带着精光的眼眸看着太子,“京郊百姓迁徙安顿之事,是不是他在暗中插手?” “他还罔顾朕的旨意重新插手朝中之事,惩治贪腐手段残忍——他对朕根本不心服,连口服都不曾有,你养的好儿子!” “……” 太子心中三分气愤。 云祁的确有时候剑走偏锋,但宣武皇帝如今却也是偏听偏信。 太子为云祁辩解道:“插手贪腐之事是儿臣让他插手的,儿臣的身子……力不从心。” “你的身子?” 宣武皇帝冷笑道:“朕是你的父皇,尚未因为身子力不从心,你何苦找这种借口来给云祁开脱?把他叫来,朕倒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太子一看宣武皇帝神色便猜到今日叫来云祁绝对不会干休。 他深吸一口气,“父皇容禀,今日儿臣入宫之前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或许父皇可以先见见他,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谁?” “陆辞,陆景荣。”太子说:“就是那位当初帮孙媳谢昭昭看命格的神仙子,父皇十分喜欢的那一位。” 宣武皇帝微怔。 他先前也曾听说陆景荣入了京。 只是当时他很喜欢邱子阳,只信任邱子阳一人,竟也是无心再约见什么陆景荣。 太子又说:“陆先生的道门五术修习有成,或许父皇可以找他来问一问今日之事……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开始之前再三检查过。” “礼部的官员也说一切安全,可还是出了事,也不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当。” 宣武皇帝心中咯噔一下,枯瘦的手一挥:“传他前来。” “是。” 太子应下一声之后,李禄便赶紧让小太监出去传唤。 没多会儿,一身青色布衣长衫,头发用青色发带随意束着的陆景荣跨步进到大殿之中。 他没有如文武百官一般,朝着宣武皇帝跪拜行礼。 宣武皇帝本就极喜欢他,先前他在宫中走动的时候,宣武皇帝就免了他行跪拜之礼。 此时陆景荣走到了宣武皇帝近前,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陛下定是没遵我医嘱,您的气色不太好。” 去年陆景荣离京之前曾为宣武皇帝诊过脉,并且仔细地留了医嘱。 一开始宣武皇帝身边的人都认真照看,提醒宣武皇帝时刻遵照医嘱。 但后来出现了邱子阳。 宣武皇帝就不听劝说了。 那个邱子阳建议宣武皇帝断欲,修心,平心静气。 这其中便有断食欲之说。 宣武皇帝年初到现在时常斋戒,偶有不适也不再服汤药。 而宣武皇帝固执己见,身边的人都不敢劝说。 宣武皇帝听到陆景荣如此说怔了一下,迟疑道:“气色十分糟糕?” 邱子阳说他的气色日渐好了起来。 如今疾病是因为本身的病气作祟,只要坚持断欲,病气自会消散…… 陆景荣抬起手,“我为陛下诊脉。” 宣武皇帝有些迟疑,终究还是对陆景荣信任几许,“准。” 李禄赶紧扶持着宣武皇帝到了龙椅上坐下,将他的手腕抬起来,朝陆景荣说:“陆先生请。” 陆景荣点头后走上前来,手指搭在宣武皇帝手腕上,片刻后轻叹了口气,“不好好吃药,哎……” “父皇的身子如何疗法,还请先生告知。”太子连忙询问。 “嗯,我想想。”陆景荣拧眉思忖片刻,说:“皇上的身子如今不适宜大量用药,食补的,我要准备一下,等配好了食补的方子,再拿来给陛下。” 宣武皇帝花白的眉毛紧拧,眼底略带疑色,却是没说话。 太子说:“方才那白云观场地之中出事,陆先生正好在附近义诊,所以瞧了两眼。” “是。” 陆景荣点了点头,眉心轻轻拧起,“修建道观,镇守龙脉本来是造福万民的好事,只不过那位道长好像少算了一些事情,才引发今日祸事。” “哦?” 宣武皇帝追问:“少算了什么?” “堆山建塔得天庇佑,要天时地利人和,不能只靠人力一蹴而就,九九重阳日子虽不错,但并非大道之日,再加上选定修建白云观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