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胤然亲自邀请谢昭昭在山庄内走动走动,看看风景。 自然是正中谢昭昭下怀。 只是随着齐胤然游走在美轮美奂的岐阳山庄之中,她忽而思忖,齐胤然是不是故意这样做? 他一边带着谢昭昭转悠一边介绍,毫不把谢昭昭当外人,当真是当做个十多年不曾见过,以前还有些交情的童年好友。 如今启州风声鹤唳,齐胤然这样坦然,倒是叫人忍不住多想。 要么,岐阳王府真的没事,一切都是误会,是她谢昭昭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要么岐阳山庄在背地里筹谋什么。 “谢小七,你瞧那是什么?” “嗯?” 谢昭昭回眸一看,只见齐胤然指着一株丁香树正笑着,“你那时候最喜欢这花了,自己想爬树去摘,又爬不上去,便在树下哭闹。” “是啊……”谢昭昭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正好当时齐三哥也在营中,看到我哭的那般惨,便来问我为何,我告诉了齐三哥,齐三哥便说帮我摘。” “哪知我不要旁人摘了给我的,一定要自己摘下来的。” “连我二哥和五哥都觉得我不可理喻,丢下我去玩旁的了,只有齐三哥耐着性子哄了我好久。” “不过,我那小小年纪,却性子拗的很,无论齐三哥怎么哄,我都是不愿意的,后来还是齐三哥让我踩着肩膀摘的。” “是啊。”齐胤然笑着说:“眨眼都十几年过去了,我成了家,你也长成了大姑娘……现在还喜欢丁香花吗?” 谢昭昭摇头。 其实她小时候也并不喜欢。 只是随军在外,那几年走的都是不毛之地,到处光秃秃的,连个绿叶红花都没见到。 当时乍一眼看到那一簇簇的紫丁香,忽然就移不开眼了。 后来见得风景多了,当初的惊鸿一瞥当然也不值一提。 齐胤然笑问:“那现在喜欢什么花?”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都差不多吧。” 两人说笑着又继续往前走。 到了游廊之上,谢昭昭忽然问:“对了,你昨日说有个老先生,就是用药刁钻的那个,现在还在府上么?” “不在了。” 齐胤然摇头道:“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吧,我实在不敢拿父亲的身子开玩笑。” “哦……那嫂嫂和孩子们,也是最近去齐三哥的岳丈家的?” “是,岳丈要过寿了,我本来也该去的,只是二哥忽然离家,父亲这里,我是走不开的。你也知道,我家大哥修仙问道早已经不管家中事了。” 谢昭昭笑着赞叹他的孝心,实则心中却狐疑更深。 齐胤然看起来真的毫无防备,真诚待人,有问必答。 这样的真诚……若不是先前那么多事情都太蹊跷,谢昭昭差点就能信了他。 到了晚上,谢昭昭无法安睡。 实在是太可疑了。 但先前两处守卫森严的地方都没什么异常,难道异常在福寿堂? 可她昨日今日去过福寿堂两次,看起来那里似乎也不像是有异常的样子。 她忽然猜测,是不是齐胤然故布疑阵。 垂眸思忖片刻,谢昭昭没有叫玄靖他们,而是翻身躺下了,等过了子时,她起身换装,隐入夜色之中。 这一回,却既不是去佛堂也不是去家祠,更没有去福寿堂,而是直接到了齐胤然所居的院子。 这么晚了,齐胤然还没回来。 谢昭昭隐身于暗处等着,过了良久才见他从福寿堂的方向过来,身边带着一个管事一个贴身的长随。 他进到屋中后,管事和长随便欠身退下了。 谢昭昭忽而蹙眉。 似乎……他这院中的守卫并不多。 莫非知道自己今夜会到这里来……可能吗? 谢昭昭心下一凛,十分谨慎地屏住呼吸,抓好随身武器和针筒,以便被发现之时及时作出反应。 但齐胤然并未有什么异常动作。 他自斟自饮了一杯茶,长长吸了一口气。 之后,齐胤然将茶杯放下,转道拔步床之后去。 谢昭昭面色讪讪,以为他是去解手方便的,当即闭上眼也不再窥听。 但却就在关键时刻听到咔嚓一声响,像是机关打开的声音。 谢昭昭盯着那床后方位,等了片刻后过去,果然见一堵墙侧开一条缝隙,里面有微弱的光亮闪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