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快起来。”钟家大太太赶紧将乔微扶起来。
随后钟家大太太带着范氏和乔微去拜见钟太傅的妻子钟老夫人。
一番拜见后,钟老夫人招招手叫乔微过来,夸赞道:“是个钟灵毓秀的孩子。”她也是懂文墨的人,昨日好奇向丈夫讨来了小姑娘的文章,一看之下就明白为何这文章会被丈夫选中了。
那篇文章的文笔不是最好的,甚至还有些稚嫩,但内容却是正对了丈夫的心思,她知道丈夫这是起了惜才之心,即便知道是个小姑娘,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见见。
“您过奖了。”范氏赶紧谦虚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来人说太傅想要见见永城侯府的姑娘。
“不要怕,他不吃人。”许是怕乔微紧张,钟老夫人开了句玩笑。
乔微笑着对钟老夫人行礼后,跟着人离开。
钟老夫人看着乔微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她倒是希望丈夫能收下这个孩子。
等到了前院,就见到钟太傅在和永城侯说话,旁边还有几个中年男子相陪,个个都身穿朝服,和钟太傅有些相像,应该是钟太傅的几个儿子。
“齐微给钟太傅请安,给父亲请安,见过各位叔伯。”乔微没有丝毫害怕,脆生生的声音在厅堂中回响。
钟太傅看向下方的女童,点点头,这番行礼倒不像是女子拜见长辈,而是弟子拜见先生,他觉得面前这个女童很有意思。
“这篇文章是你所写?”钟太傅将乔微的那篇文章拿出来。
乔微答道:“是我所写。太傅只给了题目让人做文,并未说只准当时在场子弟作答,我虽不敏,但对太傅之题也有一二想法,特意拜托兄长替我呈上。”
旁边的永城侯听后松了口气,这般解释就是钟太傅也挑不出错。
“可为何不署名?”钟涵可没被乔微带偏,不写齐斌的名可是能署上她自己的名字。
“女子闺名不宜显于人前。”乔微说道:“我虽不介意,但礼教如此,总要为父母和家中姐妹名声考虑。”
她要是敢在上面写上齐微两个字,怕是永城侯就要被气死了。
“你倒是孝顺。”钟涵看了眼旁边的永城侯,他很明白乔微这话一半真一半假,闺阁名声固然是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永城侯不愿意,若是真用了小姑娘的名字,他怕是见不到那篇文章。
小姑娘不愿意揭自己父亲的短,他也不能不体谅。
永城侯在旁边听得也有些脸红。
“孝顺父母,为人子女的本分。”乔微恭声道。
钟涵也没有追究乔微的意思,只是道:“我们现在来说说你这篇乐论吧。”
“古之《乐论》中有载:致以治心。何解?”钟涵问道。
“乐,心之本体也。以仁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之为一体,欣合合唱,原无间隔。”乔微答道。
钟涵又问道:“何以作乐?”
“制作礼乐,必具中和之德,声为律而身为度者,然后可以语此。”乔微又道。
听到乔微的回答,钟涵可以确定这篇乐论确实是乔微所写。
“你读过哪些书?”钟涵对着乔微问道。
乔微明白之前是确认,现在是考教了。
“已读四书。”乔微答道。
听到乔微的话,永城侯赶紧上前道:“都是她自己看书的,我还没给她请过夫子,让您见笑了。”主要是乔微太小了,居然叫嚣着已经读过四书,他真是怕钟太傅觉得女儿大言不惭。
钟涵摆摆手,示意永城侯坐下。
“何为四端?”钟涵问道。
“恻隐之心,人之端也;羞耻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乔微答道。
“何解?”钟涵又问道。
“仁,人之心也。天地以生物为心,人以恻隐为本。此四端,首为恻隐之心,若无恻隐之心,便是漫无感觉,麻木不仁,以下羞耻、辞让、实非,俱无从发而来。”乔微拱手道:“恻隐之心,即为不忍之心,此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微以为身为学者,莫要于识仁求仁,好仁恶不仁,能如此,乃是为天地立心耳。”乔微答道。
钟涵听到这话笑了。
立心立命,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
这是他年轻时的豪言壮语,曾将此语挂在书房之中,时至今日,仍不改前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