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假如说年是一种期盼,我觉着,我们已经从接受这份期盼的人,逐渐变成了去制造这份期盼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不再是主角了。
“你这……大过年的,说这么伤感干嘛?”
清晨,庄园内红毯铺地、净水扑街,连花圃都挂上了各种彩灯,随时准备在夜晚争奇斗艳。
这时,我和筱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感悟。
而今年的年,我并没有在年29将所有人都召唤过来,一起欢庆,是将欢庆的时间定在了正日子上,毕竟,如今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嘛。
“这伤感什么?这要是放到国外,无非是你从要糖果吃的小孩子,变成了需要化妆粘胡子的圣诞老人,你上边的那一代人,不也是这么为你服务的么?”
瞧见了么?
年味儿,就是这么没的。
年少时那个红包里装十块钱就能乐一天的你,如今已经变成了年终奖被黑心老板想尽办法抹去的愤愤不平,再给你一个装着十块钱的红包,就和挠痒痒一样,你还高兴的起来么?
结了婚更惨,一睁眼,都是来给你拜年的孩子,那一个头磕地上,最低都是一张红票子,有时候我都想搬广东去,起码,红包能少装点。
“快去,洗澡去。”
筱筱这一句话把我弄不会了:“大过年的洗什么澡?”
“呦,一会儿过年的人都来了,你不得干干净净的么?”
我在卧室床上躺的好好的被拽了起来,那一刻起,都怀疑筱筱到底是不是东北人:“你不知道过年不能洗澡么?为的是新的一年别光洁溜溜。”
“不知道啊。”
我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穿着大红色裙子的筱筱,又问:“你不会也不知道大红色只有本历年才能穿,而且过年不能剪头,不然死舅舅吧?”
筱筱突然一回头,拿了一把剪刀架在了自己头发上,张嘴就来:“舅,你洗不洗澡?”
“哎!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喊的啊……”
“滚!”
筱筱转过身走了,像是个女主人一样安排着家里的一切。
至于我,转身就进了厕所,蹲在马桶上用花洒往地上放水,还生怕迸溅到我袜子上,体验一次老家一出门都冻屁股的旱厕出场方式。
片刻后,伸手接点水给头发打湿,在脸上落几滴,摆出一副言听计从刚洗完澡的架式,却又固执的坚持己见着,走了出去。
这才是家,我的家。
“许爷,过年好啊!”
鱼头他们来了,虽说没有带小兄弟,但是这次却是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我看见了一个年轻的佤族姑娘怀里抱着刚出生不长时间的孩子,诧异的问着:“这是?”
鱼头笑着说道:“刚生不长时间。”
我赶紧追了一句:“那咋没办呢?”我在说为什么没办满月,他解释道:“当时邦康正忙着弄药的事,我天天都不进家门,哪有时间办啊?这好不容易能闲两天了,不是又过年了么。”
“我琢磨了,满月就不办了,等百天再办。”
“爷,到时候您得来……”鱼头隔着挺老远冲筱筱喊道:“嫂子也得来啊。”
我估计筱筱都没听见说的是啥,立马回应了一声:“好嘞。”
此刻,半布拉、老烟枪、民生全到了。
我习惯性转过身,高喊着:“来,给牌局支起来!”
一嗓子下去,众兄弟们都露出了笑容。
甚至央荣这厮到了以后连招呼都不跟我打,直接进了牌局,一帮人叼着烟算是彻底杀了一个昏天黑地。
别看他们如今大部分都身价不菲了,可到了牌局上,还是锱铢必较,鱼头嘴里喊出了‘四’结果抽牌的时候抽出去一个‘七’,那都不行,这叫‘死牌落地’,绝对不带让你改的。
但,他们要是上了战场,绝对敢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今天能进这屋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就像是我和布热阿一样。
布热阿来了,可布热阿来的时候,没和以前一样,冲着热闹的地方直奔过去,而是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冲我走了过来。
第一句话是:“哥,新年好。”态度比较端正。
第二句话是:“哥,我想结婚了。”
我没说话,连看都没看那姑娘一眼,回身喊了一句:“筱筱,家里来客人了,接待一下。”
这要是真成了,往后得跟人家叫弟妹,哪能不重视?
姑娘也挺懂事,直接将四盒礼递给了筱筱算是见面礼,便被筱筱拉到了一旁闲聊,话里话外给盘得可明白了:“来,吃点干果,姑娘家哪的?”
“哎,你刚才说叫什么来着?”
“老人身体怎么样?”
“我跟你说,邦康最近有个华人开发的楼盘,又便宜又好……家里在邦康哪啊?离楼盘近不近?”
我偷着听了几句以后,都想过去给她挽歌发髻,再给套个头箍,这要把腿盘好了落上,那就更像了。
书房,我推门进屋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个曾经对布热阿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我知道这孩子长大了,就很和气的问他:“跟哥说说这个姑娘。”
布热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