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看着地下的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白骨、半流动的血红色液体，一刻也不想在操场待下去。
所以他急急忙忙摆脱了那几个老玩家。
当然，急着去见沈葫，也是一个原因。
……
宿舍内，沈葫这个傻乎乎的头颅鬼还躲在墙壁里瑟瑟发抖。
其实距离路豆豆和白宣从宿舍离开的时间并不久，沈葫还沉浸在被恶魔路豆豆吓唬过的恐惧中。
当白宣开宿舍门的时候，“吱”的一声响起，明明声音不大，沈葫却吓得一个激灵。
白宣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前，一把推开门，“沈葫。”
“是，是你啊，”沈葫颤颤巍巍的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浮出墙壁，“路豆豆有没有跟你回来啊？”
“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太好了，”沈葫这下彻底放心，光明正大的从墙壁中现身，“哎呀，憋死我了。”
“路豆豆死了。”
白宣冷不丁的说道。
“什，什么？”沈葫骤然瞪大了眼，脑袋悬在半空，凑到白宣面前，“你说什么？不可能！”
它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像一个焦急的篮球。
“怎么会呢，那可是恶魔路豆豆……”
“是不是你杀了他！”沈葫凶神恶煞的扑了上来，龇牙咧嘴的，然后理所当然被防护罩挡下。
沈葫拼了命的要往防护罩里面挤，想问出个结果。
“不是，他自己喂了你的身体，”白宣一把拿捏住沈葫的头，抓着它，探出宿舍的窗户，往功能楼望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路豆豆就在那里，”白宣说道：“他死之前说把你托付给我，但是我尊重你本人的意愿。”
“把我托付给你？”沈葫睁大了眼睛往功能楼看去，妄图透过厚厚的墙壁看清里面的样子。
“应该的，应该的，”沈葫眼中缓缓流出了血泪，它犹自不觉，还瞪大眼看着功能楼，“他死了，我当然得找个别的舍友。”
“我们，我们去功能楼，我们下楼，我们，”沈葫语无伦次。
“我们去功能楼看路豆豆？”白宣替他把话说完。
“是的，我们去看看他，”沈葫一下蹦到了白宣面前，眼珠子已经红了，“只要你带我去看他，我什么都给你。”
“你可以出去吗？”白宣抓住沈葫的头，让它老实下来。
听到这话，沈葫又忍不住要哭了，“之前他在的时候，我确实出不去，他不让我出去，还放那个怪物进来吓我，现在我能出去了。”
能出去了，也就意味着路豆豆确实死了。
俩人一边往功能楼走，沈葫一边絮絮叨叨。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他啊？”
“其实之前我们的关系很好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像发了疯一样回宿舍，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之后，就成了这样子，这么久，我还没出过宿舍呢。”
“他疯了一样，又把我的身体搞成那种怪物样子，那不是我！”
“不过，我后来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沈葫低落的说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一命，可是我真的太痛苦了。”
“你知道一个人长年累月不能跟任何人交流的痛苦吗？”沈葫声音都扭曲了一瞬。
不，你是一个鬼，白宣瞥了沈葫一眼。
不过，一个人，长年累月，不能跟任何人交流？
白宣想起自己的过往，这种日子不是常态吗？
“所以你在压抑中爆发了吗？”白宣好奇的问道。
“……我在压抑中灭亡了，”沈葫叹了口气，“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时不时显得脑子不够用，其实是因为我的灵魂一直在被磨损。”
俩人正聊着，快走到功能楼的时候，突然，功能楼对面的操场上传来了一声大喝，“子兰！”
看样子，操场上的戏码开始了，白宣捧着沈葫的脑袋，索性坐在了功能楼的台阶上，前排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