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永壮半天没吭声,呆愣愣地坐着,片刻后,捂住了脸,心底酸楚。 的确,这些年卖柴受了不少憋屈。当然不仅仅是他一人受憋屈,几乎挑柴去窑厂的人都憋屈。 不但吃秤,还胡乱扣人钱。 他们卖柴是先拿钱,后挑柴送去。听着像是很好,其实坑人的很。 一般都是三月里窑厂的人来放柴钱,四月底开始送,一直送到十月左右。 大家都穷,这么长时间,到手的柴钱早就花完了。 窑厂的人就是算准了这点,无缘无故扣这扣那,扣的都是柴火的重量。要不说你的柴是毛柴,不耐烧,不值得他们当初给的价。 要么就说你的柴太湿,每十斤要扣掉一斤。 五花八门的手段多得很,但凡有别的出路,顾永壮是真不想卖柴。窑厂的人简直跟周扒皮有的一拼,他老实,每次扣了就扣了,也不多争辩,谁让他穷呢? 去年隔壁村有一人被扣狠了,跟窑厂的人打了起来,硬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 结果什么赔偿都没拿到,等于白闹腾了一场,还赔上了一条腿。 女儿说不让他去卖柴,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今年他原本就没打算去卖柴,倒是想种点菜去卖卖看。 窑厂的人为什么有恃无恐?说白了就是这年头大家都穷,农村劳动力过剩,挣钱的机会不多。 还有一个就是窑厂烧的是盖房子的瓦片,十里八村就他一家烧瓦的,你想盖房子就得找他们买瓦。 惹毛了他们,瓦片不卖给你,等着干瞪眼去吧! 久而久之,窑厂的人就肆无忌惮起来,算准了十里八村的人都老实,好欺负。 “今年是不打算拿窑厂的柴钱了,那帮黑心肝的坏的很。我打算多种点菜,挑去市里卖,也许这是一条出路。” 苏清瑶顿了顿,将手里的钱收了起来:“你先别忙,等清清的定亲酒办完,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听听清清的意见,她经常去市里,肯定比咱们熟悉行情。” 顾永壮看了眼媳妇:“也行。等孩子的事情办完了再说,不急。” 夫妻俩聊了几句,各自睡下。 休息了几天,朱大海身上的伤好了,跟顾小烟两个人偷偷摸摸去了市里。傍晚,顾小烟骑着新的女式二六斜杠自行车,神气活现地回来了。 她的车跟顾清清的那辆有点区别,牌子不同,看上去似乎比顾清清那辆款式更新颖。 村里人见了,都觉得奇怪,朱大海的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竟然给顾小烟买新的自行车? 按照她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尿性,肯定没有这么大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朱大香第一个站出来说闲话:“顾小烟这会儿尝了甜头,是挺神气的,不知道能保持几天,可别闹腾起来才好。” “不会吧!朱大海陪着去买的,肯定得了他老妈的同意才敢这么干,钱都出了,还闹腾什么?” “你懂什么,于金花可是从朱大海家拿走了五百块,后来又被顾小烟给偷了还回来。于金花什么人?到手的熟鸭子飞了,能轻易放过?”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好像没错,很有可能会因为五百块钱闹的不可开交。” 朱大香拍着手笑:“闹起来好呀!闹起来正好看场大戏。顾小烟挺没劲,这是看清清买了自行车,她也要?” 裁缝婆娘路过听见了,回头看了看顾小烟的背影:“那她就想错了,清清有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她要每样都跟着,似乎不大可能。” “说说,清清都有什么?” 朱大香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要是顾小烟真的要跟顾清清比着来,她肯定要在边上拱把火,让她好有机会去朱家多闹几场。 裁缝婆娘停下脚步:“清清会医术,有善心,顾小烟有吗?” “那绝对没有,她要会医术,尾巴指不定翘多高,眼睛都得长在头顶上。”朱大香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往后婆媳旗鼓相当,日子肯定过的精彩。” 她就喜欢看朱大海家鸡飞狗跳,只要有机会,她就要烧一把火。这辈子,她乐此不疲。 “清清谦虚,不市侩。岳秀丽老爸来找她看腰疼的毛病,解决了那么大的问题,人家说要送她只老母鸡都不肯收,还说她没帮什么忙。” 裁缝婆娘现在完全是顾清清的忠实粉丝,谁要说顾清清一句不好,她第一个不同意。 “咱们村有清清这孩子,大家都有福气了。人家不但有本事,还念着乡里乡亲的情份。换成是别人,肯这么大公无私地帮助人吗?” “那肯定没有。”朱大香觉得裁缝婆娘的话是对的,顾清清会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