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皇后在延嘉殿正殿找着茬儿训斥太子妃,探春和鸿昌在旁缓颊,百计千般都阻止不了。
两个人终于放弃,索性起身告退,让皇后自己看着办。
万皇后犹不解恨,还待接着骂时,却听见已经转到后头的探春和鸿昌同时出声:“叩见陛下!”
万皇后尴尬顿住。
“嗯。去歇着吧。”昭明帝待二人十分和气,声音温蔼,“义敏要注意伤口。鸿昌也辛苦了。”
万皇后忙站了起来,下了丹陛,捏着一把汗,低着头等着昭明帝从后殿出来。
这一回,自己又没听他的安生坐镇大明宫,怕是又要被责备了。
可是过了半晌,没有一丝动静。
万皇后疑惑地看了朱樱一眼。
朱樱硬着头皮,奓着胆子往后殿挪去,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忙问旁边侍立的宫人:“陛下呢?”
“走了。”
“去哪了!?皇后娘娘还在前殿等着呢!”
“陛下行踪,岂是我等可知?
“朱樱姑娘还请低声,太后娘娘正在小憩,休要扰了她老人家的好梦。”
延嘉殿宫人像看傻子一眼看着朱樱,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目光投向殿外。
朱樱面红耳赤出来,灰溜溜地扶了万皇后,主仆们偃旗息鼓而去。
太子妃这才疲惫地去了偏殿暂坐,又问宫人:“太子还没来么?”
心腹侍女小声告诉她:“听说正在太上跟前凑趣呢,结果戴公公回来了,带了不大好的消息……”
太子妃心惊胆战:“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说是……自尽了一位太贵人,肖太妃也险些没了,太医正救呢……”
太子妃的冷汗顿时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抓了侍女的手,颤声低问:“太上如何?”
“不知……”侍女声音压得低低的,“太子只打发人来说,太上恼了,他得陪着。”
这就,只是生气,不曾因此伤身……
太子妃松懈了下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忍不住靠在榻上,摸了帕子擦汗。
隔间。
薛宝钗正燃香抄经,满面肃然,侧耳倾听,手里的狼毫迟迟没有落下。
昭庆殿。
智通来得很快。
夜来太极宫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只是领了旨意,今日一早便去了贾府,“与贾二老爷谈讲佛经”。
贾府招待完了午饭,老和尚这才施施然出了荣国府,直接去了大明宫交旨,这才知道昨夜宫里出了塌天大事。
恰好曹谕奉命过去帮忙搬东西,便将事情前后都跟老和尚讲了,最后又悄声出馊主意:
“您老还是赶紧把外头的案子办了吧。太上和陛下在用人上是子承父业,但凡碰上好使的,便不让歇。M..
“您再不铆足了劲儿审旧案,那内宫的案子说不准就要落在您手上了。
“到时候太后太妃、皇后贵人,哪个拎出来哭哭啼啼一番,都够您一受的!”
老和尚眯着眼捋着长髯嗯嗯地点头:“没有皇后,有贵妃。”
曹谕习惯性地也跟着点了个头,才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什么!?有贵妃?哪个贵妃?!”
老和尚呵呵地笑:“陛下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回江南么?”
“过了元宵……”曹谕挠了挠后脑勺,仍有些犹豫,“我现在,走不了了吧?”
“想走当然能走。”智通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飓风将起,你忍心自己个儿独善其身么?”
曹谕蔫头巴脑地走开接着忙去了。
智通捻须看着他的背影笑:“果然是: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啊!”
昭明帝口谕一到,智通马不停蹄赶到昭庆殿。
“如何?”昭明帝见面便问。
智通合掌:“赦将军与政员外虽仍在迷窍之中,然贾府幸有一小儿灵透清醒,将所知内情当众讲与贫僧了。
“其他人没了指望,也就不再隐瞒。”
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摸了厚厚的两本奏章出来,双手呈上,“上头一本,乃是新科举人贾珏首告请罪的奏本。
“下头一本,乃是贾府太夫人的请罪奏本。”
昭明帝淡淡地看着那两个本章,根本连接过来都懒得。
陶行简在旁看着,上前一步接了过来,奉给昭明帝时,见他仍旧不理,便放在了案上。
“里头有什么实在话么?”昭明帝看向智通。
智通合掌点头:“有。
“贾贵妃在宫里行走,北静王水溶曾令人给予方便。此事贾珏曾听北静王炫耀。
“史太夫人听贾珏提及此事后,便将所知的几个北静王的眼线坦白了出来。
“现在昭庆郡主府暂住的尼僧妙玉,才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