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第二天便走,其实哪里来得及。
太上等人倒是立马就能出发,可是因了这刺杀,丁明毅和冯唐都紧张得两眼血丝,恨不得把一艘大船护卫得铁桶一般。
待他们将随行的卫军和两江军都安插已定,再出发时,已经是三天后,十一月初七。
曹谕遵从太上吩咐,前来送行。
太上特意叫到跟前来,殷殷勉励了几句,又夸他:“朕去江阴巡查的时候,那位欧阳知县便极好。听得说,跟你正是同科。
“皇帝这一届恩科,选出你二人来,足见眼光好。朕都未必有这福气!
“你好生守着规矩办差,遇事多跟你们丁制台商议。不要怕地方掣肘,他们扯虎皮做大旗,都是蒙人的!
“万一有事,不要怕人家说你们裙带,只管往京城写信问你长兄。他若不决,便上折子问皇帝、问朕,都行!
“朕在京城,等着听你立功受赏、牧守一方的好消息!别让朕失望!”
说着,又亲手拍了拍曹谕的肩膀。
曹谕跪倒叩头,哽咽道:“臣,感恩涕零,肝脑涂地,以报太上和陛下的知遇之恩!”
太上听他哭了起来,眼眶也红了红,弯腰下去,双手拽了他的胳膊起身,温声轻哄:
“行啦,行啦!哭什么!多大的人了?昭庆和义敏都在旁边看着,你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话!”
曹谕几乎要端不住脸上的表情,眼泪顿时没了,目光怪异,咳了一声,忙低了头下去。
太上一看少年郎的尴尬样子,自己高兴起来,呵呵地笑着,上船而去。
岸上一众臣子跪送不迭。
甄洵妒恨交加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曹谕身上,一闪而过,低头下去。
贾瑾和贾蔚等也杂在送行的人群中,有些羡慕地遥遥看着曹谕。小声慨叹:“吾不如也!”
回到府中,因对尤氏说了,又感慨:“天纵聪明,莫不如是。”
尤氏却摇头含笑道:“他在京城纨绔中长大,又因是庶子,家中必定不得盛宠。
“耳濡目染,朝堂的风云大事也听得,后宅的勾心斗角也历过。
“这便是眼界见识之功了。
“若非如此,他哪里来的敏锐,能查知各方势力在太上、太后心中的地位,又岂能把北王也哄得团团转?
“这些你们羡慕不来,却可于异日补上!
“好生读书,待京里那几个站稳了脚跟,你们便也去!
“到时候,只凭着你们跟冯家大爷的交情,还有昭庆郡主的机缘,便足够你们踏进京城那个圈子了!”
听见尤氏这番话,两个人这才发觉:自己等人平素只怕小瞧了这位从京城“灰溜溜”回来的前三等将军夫人!
忙齐齐站起,长揖恭敬答应。
尤氏笑一笑:“蓉哥儿的葬礼完了,太上和郡主县主也走了。如今咱们家,只剩了一件烦人事体,你们得帮着我一起办。”
“请嫂嫂/母亲吩咐!”二人叉手欠身。
尤氏眼中寒光一闪:“族内不法横行,良莠不齐,须得好生修剪一番才是!”
“是!”二人齐声应诺。
半月后,江宁知县曹谕刚把甄氏英莲被拐一案之真相全部勘查完毕,便收到了贾氏族内送来的六封具状!
俱是族内子弟往日的不法行为,族中已经惩治完毕,现将犯人交予县衙,听国法论处!
曹谕简直心神舒畅,急忙请了贾氏族老前来,盛赞贾氏治家严谨,甚至还手书了匾额赠送!
县衙得了政绩,宗族得了名声,大家皆大欢喜!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太上一行。
都出发两天,船过了扬州了,在黛玉小心的提醒下,太上才想起来:北静王还在苏州知府衙门押着呢!
忙命人给韦骏传话:着立即“护送”北王回京!
只这一句,韦骏头疼不已!
这“护送”,还不是“押送”!
也就是说,北王的罪名,太上还没想好。又或者是说,究竟要不要惩治北王,太上一样也没想好。
所以才用了这样含混不清的说法。
可若是这样,究竟应该怎么送呢?
要带枷镣么?还要摆王驾?!
愁人呐!
韦骏跟管晟商议了一整天,最后还是管晟自告奋勇:“要不然,学生走一趟吧?
“就学太上微服。带上几个高手,把北王和他那个长史,一起送去京里。
“至于那个邴某,听刑部的消息,再做商量。”
韦骏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计议已定,管晟翌日一个五更便坐船出发了。
当天下午,昭明帝的旨意便到了苏州府衙:“着,移送三家灭门案、北王不敬案、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