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孩子都会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这样的痛苦:明明自己说的都对,但一番苦心酝酿的慷慨陈词之后,换来的却只有一顿好打,和一句蛮不讲理的斥责: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这让孩子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痛彻心扉地领悟了人间的真理:文明并不一定能征服野蛮,而是只有征服者才配为文明!
如今,夜幕下的摘星馆内,被身边的男人粗暴征服的馨儿,便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她暗地里抹着眼泪,痛下决心,等日后王山主和鹿妈妈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怒告小状让王山主为今日的粗暴行径付出代价!
当然,还可以做得更为决绝,按照她最喜欢的宁依姐姐出演过的蜃景情节来设计的话,她要在两人成婚当晚,众多宾客竞相道贺时出现在婚礼现场外,捧着大肚子,抹着眼泪,对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露出决然凄然的目光,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
小姑娘正沉浸幻想中时,却听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洛好奇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成亲时,你人在广寒宫,根本来不了现场?”
“哦对哦这次出差后,我又要在广寒宫关禁闭……呜啊啊啊啊!”
在发出了一阵仿佛遭遇粗暴征服的惊恐尖叫声后,馨儿原地倒退数十米整个人在墙角缩成一团,战战兢兢道:“你伱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会他心通?你对我用了他心通?”
王洛伸手指了下馨儿手中的小本本:“你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的笔可是忠实地记下了你的每一个念头。”
馨儿连忙低头,只见本子上的内容,果然从山主王洛语录,变成了痴情女遥望负心汉的段子,甚至还配了图!
“啊啊啊啊!”
在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声后,馨儿立刻撕下纸页,指尖点起一道真火将其烧得一干二净,然后整个人便如死灰一般,彻底蔫了下去。
王洛对此颇感同情,亦有共鸣。
还记得若干年前,他十三岁的某天。在结束了日常修行后,他于灵山的林中漫步时,忽然看到草地上躺着一根形状异常完美的树枝……
对于任何一个少年意气的男孩子来说,那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何况当时宋一镜教他按部就班,先锤炼好根基,并不轻易传“法”,因此尽管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却连自己的配剑也没有一口。
于是,当林中宝剑在握时,他感觉自己赫然不再是自己,而是某位以剑入道,力劈苍穹而飞升的剑仙人。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他握在手中。
而后,他又想起了不久前,他远望师叔宋一鸣在山间研习剑法的画面。其剑势宛如九天罡风,席卷得云层或聚或散,日月星辰也为之失色……那神威无敌的身姿令他呆立当场,满心震撼。
下意识的,他便比照师叔的身法动作,挥舞起手中仙剑。
事实证明,王洛的剑法天赋极好,哪怕自身全无剑法根基,哪怕以少年身躯效法真君之剑根本就是玩笑……但他当时依然以一根树杈,搅动了天地灵气的运转……
然而时至今日,王洛回忆起那宛如仙迹的一幕时,想到的却只有:在他挥舞得正酣畅淋漓时,却看到师姐一脸玩味地从树林中探出头……然后,王洛年幼的心灵,就遭到了远超他那个年纪所能承受的羞耻洗礼。那根形状完美的树杈,当场就被他横到了脖子旁……
真的是时隔多年回忆起来,依然尴尬地让人面红耳赤的经历啊。
所以王洛也很清楚,要安抚这种情绪,最好就是避开话题不谈,假装对方不存在,让对方自行消化掉这份耻辱。
“所以,宁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宁依闻言连忙点头。
“当然,关于尊主大人,我这里的问题简直数不胜数!除了之前提到的领袖气质、感情生活外,她最擅长的功法是什么?平日饮食有什么偏好?云游天下时,可有什么至交好友?抱歉我知道这些问题或许有些唐突,但为了能将这个角色饰演的更好,我很想知道关于尊主大人的每一个细节!”
“呵,可以啊,咱们慢慢聊,我这里的甜酒还有很多。”
——
“以上,就是我在白钥城的主要经历了。”
数日后,茸城总督府,韩谷明“生前”所用的书房里,王洛认真地向几位朋友解释着白钥城中发生的一切。
而书桌另一端,韩瑛一脸复杂之色。
这位新任的茸城总督,手边正摆着一份闻者呈上来的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作为仙盟特使兼拔荒组组长的王洛,在抵达白钥城的第一天晚上,就于深夜时候,将小有名气的月央女演员宁依留宿于摘星馆中。
宁依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候,才一脸疲惫地蹒跚走出了胜雪楼……那仿佛被人采补过的身姿步伐,被无数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
然后,作为当事人的王洛,声称自己只是和对方重点探讨了师姐鹿芷瑶的生平,以帮助宁依更好的代入角色……
怎么说呢,如果韩瑛此时只有十岁,对一切人间险恶都一片懵懂,说不定她就真的信了!
当然,理论上还有一人可以为王洛证明清白,鹿悠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