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有这杨谏似是自语般的喃喃之声响起。 “孤幼年之时,曾为大隋皇子,极少见到孤那亲生父亲,偶尔能见到母后,独居幽宫之内,从未感受过阖家之乐。 直到孤这位义父成为大隋近臣之后,才与母后几乎三两日便能相聚一次,义父也无甚架子,与母后一起陪着孤玩耍。 那是孤记忆中最开心的日子,后来,父皇入魔,母后跟了义父,孤也成了大衍太子。 只是,孤宁愿死了!!!” 杨谏的情绪骤然变得剧烈,猛地站起,如暴怒的狂狮。 时宇此时却是抬起来头,认真盯着杨谏的双眼,郑重道: “殿下!” 杨谏的怒意散去,平静地坐回椅子上。 “时卿,其实,孤没有选择,不是吗?” 时宇没有回答,他清楚杨谏也没希望他回答。 “义父回朝,待不久的,传令下去,全部潜伏,不得有任何动作。” “臣,遵令。不过,臣斗胆问一句,陛下一人,当真强到了让整个天下都没人敢挑衅的程度?” 杨谏笑了笑,道: “你出生之时,义父已经离开大衍,从未见过他,故而对他的认知并不清楚。 义父这人,不止修为强绝,更是智慧通天。 只要义父在一日,大衍便一日不倒。 就连孤,也只能凭着太子的身份夺权,而不可能重开新朝。” 时宇沉默,他确实对于花雨没有确切的认知,大多只是耳听而来,终归比不得亲眼见到、亲身感受来得真切。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花雨的存在。 只是,连自己投靠的杨谏,都如此敬畏,亦或者说是畏惧那人,夺权的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他也需要再思量思量。 窗户外,花雨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想着那个曾经在草坪上追逐玩耍的皎皎少年,他心中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他终归是长大了。 或许,自己不该将他束缚在这大衍。 时宇回到自己府邸,习惯性得走向书房。 今日之事,扰得他心绪有些烦乱,需要静静。 “你是谁?!” 一入书房,见一陌生男子悠然坐在书房主座,他顿时浑身紧绷,低声喝道。 至于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呼喊护卫,也是他反应敏捷之处。 来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还露出面目,自然有足够的实力掌控一切。 他担心,自己一旦喊来外人,恐怕不是好事。 座椅上,悠然而坐之人,正是花雨。 “朕乃花雨,亦是谏儿义父。” 时宇瞳孔大张,呼吸都禁不住一滞。 心念百转,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跳出胸腔的心头巨动,踏步走入书房,还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微臣,礼部侍郎时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默。 一刻钟过去,花雨悠然地翻看着杂书,没有说话。 跪在地上的时宇,额头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中满是震撼惊恐。 又半刻钟过去,花雨才放下书籍,淡淡开口道: “说说吧。” 说什么,花雨没说。 但是,时宇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花雨这位传说中的皇帝的恐怖,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都已无法隐瞒。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交代些什么。 “启禀陛下,臣愿意全部交代。” 一个时辰,他将自己跟杨谏为夺权所做的诸多隐秘之事,一件件讲了出来。 花雨一边翻着书,一边听着。 “臣已经全部交代,恳请陛下圣裁。” 据他所知,花雨这位皇帝强大是强大,却极少杀人,他所交代的诸多事件,虽有踩线,但并非十恶不赦,大概率不会死。 只要不死,他便还有机会。 花雨眼都没抬,继续翻着书页,淡淡道: “嗯,不错,还有呢?” 时宇神色一僵,还有? 他确实隐瞒了几件亲自带人出手的事,但是,那几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 不然,他必死,不会有一点活路。 他立即伏身在地,惶恐道: “启禀陛下,臣所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