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不疑有他,认真看起方子,越看脸色越不对,禁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这个方子真的是你那位朋友给你的吗?”
沈宜宁盯着王二的神情,心里有点忐忑:“怎么?这方子有问题?”
“这倒不是,这处方很特别,我可以说我从入行药剂师以来,第一次遇到用量这么刁钻的单子。”王二说着,不免迟疑问沈宜宁:“你抓这个药是去雀斑的?要不然我给你另开一副别的药方吧,这个我觉得怎么不靠谱。”
王二的担心不是多余,药这种东西本就是种毒,稍微处理不好,一点点差错都会引起严重后果,人不是动物,更何况女孩子皮肤娇嫩,要是抹错了东西,那可是要毁容的。
“你那位朋友靠谱不靠谱?这方子我不敢帮你弄,要是用出问题怎么办?”
王二想了想,把方子的上几处沈宜宁看不懂的字写出来,又推给了沈宜宁看:“你看,这几味药一个是寒凉的,一个是清热的,药的性质一样,是不能重复使用在同一个药方里的,而且它用量还很大,极其容易招致反效果。”
王二解释着,好心劝说:“你要不找一个
卫生所去看,也比你半路上找这种不知名的野大夫看得好。”
“我知道。”沈宜宁沉默听了,也没勉强王二,把本子揣进包里,冲王二道谢:“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朋友之间应该的。”王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帮上啥忙,心里过意不去,见对方就要走,他没忍住说:“沈宜宁,你能不能把那方子留下来给我看看。”
“这个?”沈宜宁看了眼手里的方子,迟疑了一下。
王二赶紧解释:“我爷爷是老中医,我把这个方子带过去给他看看,他懂得比较多。”
闻言,沈宜宁大喜:“真的?”
王二点点头:“其实你不知道,一开始我并不想学医的,要不是我爷他逼我,我才不想学这东西。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到底学了药剂师。”
王二说起这个就是一肚子牢骚,沈宜宁听得好笑,觉得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里挺高兴他没变。
又跟王二聊了一会儿,沈宜宁把方子重新写了一份给王二,这才放心离开。
心里的事儿有了着落,沈宜宁走路的步子都轻快许多,不过腿伤到底
没好,走多了腿疼,沈宜宁在路边叫了辆三轮车,说了地址便坐了上去。
三轮车价格算是最便宜的,沈宜宁现在在家待业,没收入,薛红梅一毛不拔,压根不给她一毛钱,沈宜宁只能把钱掰成三半花,能节省尽量节省。
已经临近夏末,外面的太阳贼大,晒得人皮肤直冒汗,沈宜宁方才一心找药店还不觉得,现在这么一晒,顿觉眼冒金星,于是叫三轮师傅转了方向准备走前面的涵洞回家,拐个弯就到了。
前面的涵洞种了一排梧桐树,枝叶繁茂,把毒辣的日头遮去了一半,不少人贪凉快从这边走。
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有一排上坡的台阶,沈舒婷跟沈耀阳坐在台阶上休息,他俩满大街找沈宜宁,找得头都晕了也没找到,疲惫至极的坐在树下喘口气,沈耀阳又累又渴,肚子憋了一肚子火,嘴里骂骂咧咧说沈宜宁黑了心,是个讨债鬼。
沈舒婷浑身是汗坐在旁边,没心情理沈耀阳,听得心烦就起身准备去旁边清静清静。
谁知就在这时,一辆小三轮从面前行驶过去,沈舒婷余光不经意一扫,瞥见一个女孩儿坐在上面
,赫然是沈宜宁。
“堂哥!沈宜宁!”沈舒婷心头一惊,下意识就叫了一声,来不及不等沈耀阳,拔腿去追三轮车。
但她俩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三个轮,恰好师傅见拐弯没人走,有心一下过弯,直接把车蹬大力骑得飞快,沈舒婷跑得差点儿背过气也没追上,身后的沈耀阳动作倒是快,可也差一步被拉开了距离。
俩人眼睁睁看着三轮车朝沈家的方向过去,心里急得跟火烧一样。
沈舒婷心知要是叫沈宜宁回了家,那么一切都可能再挽回不了,稽查组说不准这个时候已经在沈家,要是被撞了一个正脸,她一路以来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就都白费了!
脑子里过电一般闪过诸多念头,沈舒婷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台阶。台阶上直通铁路,为了阻止沈宜宁,一咬牙朝台阶上跑,跑到一半恰好见三轮车过来,沈舒婷视线急扫四周,想也没想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就冲三轮车丢了过去。
因为是拐弯,师傅骑很专注,沈宜宁正看着前面,压根没注意到后面疾奔的俩人扑过来,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回头的瞬间,余光瞥见有什
么黑乎乎的东西从头上掉了下来。那东西不偏不倚,直砸到师傅脑袋上,骑车的师傅被砸得哎呦一声叫,立刻去捂脑袋。
结果忘记自己在拐弯,三轮车正是拐弯的时候车速正急,把立刻偏了一下,这一偏不要紧,车头立刻刮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