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面无表情地试图再站起来,但却虚弱得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看到一道阴影出现在了自己前方。 少年想也不想,反转剑刃一剑刺向自己的咽喉。 当迷离的白光在视野中再一次归拢之时,箱子才有点茫然地看清了自己是在米莱拉的复活圣堂中。 少女如水一样的眸子正默默注视着他,虽然目之中略显得有些空洞,但眉毛之间细微的动作已经透出了她担忧的心情。 这是箱子的第一次复活。 他知道自己复活的时间是一刻钟,他想知道这一刻钟内发生了什么,对方攻入要塞了么? 少女虽然目不能视,但却仿佛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他的想法,虽然箱子总是沉默,但她也心细如发。 “瑞德先生命令留作后备的米莱拉的骑士组织了一次进攻,将城墙又夺了回来。” “骑士们都说瑞德先生来历不凡,一般人不会有这样老练的安排。” “瑞德先生让你休息一下,城墙暂时已经安全了。” 但箱子摇了摇头,默默拔出剑又向外走去,一种冷酷的情感似乎萦绕在他心中——只有杀死了敌人,杀死所有人,才能守护这一切。 但一只冰冷柔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请……务必要小心……以及……以及注意自身的安危……” 少女怯怯地低着头,不敢阻拦,只用最怯懦与期盼的语气轻声说道。 箱子默然片刻。 他看着那无神的目光,冰冷的心似乎化开来了一点。 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从人群中传来: “……杀戮是否只能用杀戮来偿还,昔日仇恨的种子,古老的预言,今日真在应验么……” 箱子下意识止住了脚步,向那个方向看去,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手按着佩剑,站在人群之中,正看着自己。 他认得出这个中年人,灰鸮镇上面包房的老板。 但对方与那时已经完全不同,脸庞的线条如同斧凿刀削一般,目光锐利,嘴巴像是抿着的一条细线: “年轻人,你是否相信命运的安排?” 箱子点了点头,冷漠无情的杀手当然相信命运的安排。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 “但命运是个很坏的东西,昔日的王者用自己的血写下那个预言之时,他又何尝想过自己付出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箱子的两把剑上:“那虽然是我的先祖,但不代表着我要继承他的一切,那位北境之王相信既定的命运,而你也相信,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巧合。” 但选召者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 他们被一个艾塔黎亚的原住民很难以想象的多元化的世界塑造出迥异的性格与面貌。 正如同此刻的中年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想到,他口中的命运,与箱子所认知的命运,根本不是同类的东西一样。 “……那其实不过是摆布你的一双手,有些是无心,有些则是有意——当你为了心中难平的欲壑而出卖自身时,你就难以再逃离那个囚笼,那时纵使高傲如君主,也不过是命运的囚徒。 你相信那一切么?是仇恨引来了杀戮,争斗必以鲜血来平息,那个受诅咒的君王,在临死的那一刻立下预言,昔日背叛之人,必将自偿恶果。” 箱子摇了一下头。 那个中年人嘴角也翘了一下:“没人会信,若是仇恨引来杀戮,昔日争斗之因,结出今日之果,那么这些人又何其无辜。既定的命运令我们这些后人数百年来为厄运所困,而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箱子听不太明白,只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对方。 但那个男人并不在意他听不听得明白,说道:“那仇恨从一开始就是盲目的,不过是来自黑暗的引诱,那剑告诉你的一切,只是一个虚妄的谎言。 杀戮从来不能平息杀戮,战斗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若你沉溺其中,只会成为第二个囚徒而已。 这正是我把剑交给你的原因——它是一把魔剑,但它的力量同样是那些东西的克星,只取决于你如何使用它。” 箱子若有所思。 但他脸上的表情似没有多少意外,毫不在意这把剑为什么会在自己手上,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毫不在意对方的身份。 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东西,之前是任务的目标,而眼下又多了一些。 只是他感到自己的心思清明了一些,手中的魔剑似乎隐隐在抗拒什么。 箱子抬起头看去,就算他再迟钝,也看得出对方是在帮自己。 他虽然坦然接受,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思考过,这一切的缘由。 “你和这把剑特别契合,你是它选中的下一个主人,我甚至从未从它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战栗。我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这把剑的确来自于一个黑暗的世界,”中年男人答道:“只是黑暗的力量同样可以对付它们——那位大人似乎特别看好你们,这也是他的原话。我不清楚他对于北境是否还有希望,至少我看不到胜算,这是个黑暗笼罩的时代,看不到几分光明。” 他回头向箱子。“我所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