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鸻看着帕帕拉尔人从风雪之下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矮矮胖胖的身子翻过一道矮篱笆,划过院子里的积雪与杂草,然后吃力地爬上窗台。 他伸手拉了一把,开口问道:“他们还在那里吗?” “我想不在了,”帕克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回头看了那幢屋子一眼:“屋子里是空的,没有人。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你不是在艾矛堡杀了那信使一次吗,说不定他复活之后通知了其他人。” 方鸻的目光穿过窗户,同样看向不远处那座破败的屋子,根据帕克与天蓝的说法,他们便是在这条街道的尽头看到龙火公会的人的。 这里其实是冒险者公会的后巷,他们在附近的旅舍之中租了一间屋子,便能很好地监视那里街道的尽头。那里是一个死胡同,进进出出的人必然要经过这个方向。 不过他们在这里监视了大半天,这条破败的小巷之中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人出入而已,而且大多是当地的原住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方鸻轻轻点了点头,帕克说得也有可能,毕竟在多里芬的时那些人便已与拜龙教信使勾结在一起了。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想的是自己有没有必要孤军奋战? 龙火公会的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这个地方出现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他们口中的计划也令人不安;事关于三十年前在多里芬制造了那样一场灾难的幕后黑手,理论上来说,他应当积极寻求星门港方面的帮助。 可他的身份有一些尴尬,一样见不得光,而在社区之上发帖的话又难免打草惊蛇;方鸻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自己不行,但或许其他人可以,他略一思索心中便已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方鸻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开口道:“走吧。” 对方已经离开,他们留在这里自然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帕克有点不大情愿,他才刚从外面冰天雪地之中回来,赌咒发誓也不愿意再回到这恶劣的风雪之中去——那积雪足以没过一个帕帕拉尔人的腰,按照帕克十分夸张的说法。 但让帕克十分不满的是,对方并无理会他的意思。 …… 仍旧是白昼。 苏长风记得自己在上一次入眠是在十二个小时之前,那时候仍能看到恒星在地球边缘的日晕,而现在也是一样,只是晕环变得更小了一些。 这意味着星门港已经在轨道上行进了一半的时间,在轨道上各类不相同的计时方式总是让他感到头痛,这让他不由回想起年轻那会儿在基地之中接受训练时的光景。 那时女儿才刚刚降生,他记起自己当时从家中得知这个消息,明白自己作了父亲的时候,差一点欣喜若狂的样子。 一转眼之间,快二十年过去了,妻子那一刻温柔的笑颜仍在记忆最深处,女儿也渐渐长大,只是自己早已华发渐生,不再年轻。 苏长风默默看着与二十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日晕,感慨了片刻,才翻了一个身,从微重力的环境之下下床。 生活舱内弥漫着暗红色的灯光,他先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上面有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不过正好有人在找他,他在玻璃板上轻轻一划,上面显示出廖大使有些疲倦的面孔。 “你醒得正好,这里有一些事情,最好来会议室一躺。” 苏长风看着这个人,两人其实是同一批从星门港基地毕业的,负责不同方面的事务。而后者几乎是一个工作狂,他有时候怀疑对方是不是需要睡觉的。 “怎么回事?” “星门港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 苏长风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件事来。最近一个月来星门港方面排得上号的几件大事里面,之前发生在芬里斯岛的那一事件,至少可以排进前三之列。 不止是他们,当时拍摄的录像通过社区流传出去之后,其他几个赛区也开始关注这一事件。而国内的超竞技联盟已几次向星门港方面提出倡议,要求插手此事—— 不过皆被军方以各种名义挡了下来。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星门港方面暂时也没查到对方究竟是谁。那少年像是消失了一样,或者从来没有存在过,既不知其来自何方,也不知其现在何处。 一个月以来,星门港方面的排查工作无一点进展。 “结果怎么样,那个小家伙呢?”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你少来这一套,”苏长风见自己老同学和自己开起了玩笑,便知对方心情还算不错:“我是军人,习惯从最坏的情况下去考虑问题,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廖大使这才轻轻一笑:“坏消息是星门港这一个月以来的出入人员已经全部排查完毕,但并没有找到当时在芬里斯地下的那个少年。” “让我猜一猜,”苏长风立刻精神了起来,敏锐地问道:“所谓的好消息,是不是也是这个?” 廖大使点了点头。 没找到人,有八九成的把握是对方并没有挂芬里斯地下的死寂区之中,有可能现在仍在艾塔黎亚,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接下来军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