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些怅然若失,但主要是舍不得那妖精。少女走过鞍桥,背影在月下显得柔美,但方鸻心中却想着另一道影子。 那月色银华,目光如水。 在灰锚地。 小镇内有一处矮人开的旅店,九十月间,北风将起,进入龙啸山脉冒险的人明显少了许多。旅店中人大猫小猫三两只,几乎都是原住民,而天气已经开始变冷,壁炉中也熊熊燃着火焰。 火光映出银发的少女有些清冷的脸,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已经很长时间,只有长长的耳朵竖着,表明她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弥雅再度叹了一口气,淡银色的眸子如星之花,出神地看着手背上那半个印记。 她在那之后去过隐匿泉的复活点,但没有找到那个少年。他是害怕躲起来了呢,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变故?她又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个笨拙的样子。 或许是半空中乍现的光芒,加深了她的印象。 辉光流淌在森林上空,犹如太阳的车架,点亮了夜色——紧张、不安与鼓足了的勇气,同时出现在那张脸上,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好笑。 然后真的笑了起来,浅浅的笑意浮上嘴角。 他要是说出来的话,她说不定会答应的,毕竟那是她最彷徨不安的一刻,在一切都成为注定之前。她闭上眼睛,眼前便不住回忆起星之匕折断的那一役,漫无边际的背叛与绝望。 她按着胸口,睁开眼睛,银色的眸子里还有一丝畏惧的色彩。 “女士,需要什么帮助吗?” 秦执站在不远处,有些惊讶于这个少女的美丽。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海之魔女——他的梦中情人。但这是一个狼族之女,荒野之民罗塔奥,而他的梦中情人是不但一个人类,而且已经退役了。 那一直以来是他最大的遗憾——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或许就是这样的感慨。 但真的太像了。 秦执那一瞬间,就感到自己的心被冥冥之中的什么东西击中了,站在原地再也走不动一步。 弥雅抬起头,淡银色的目光落在这个人的左胸处。她楞了一下,问道:“银之翳,你是秦执?” 女神知道我? 秦执不由有些被命运垂青的错愕与惊喜。 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后看到的使两道交错的冷光。 她是人们口中的海之魔女—— 但人们似乎已经忘了她称号的来由。 …… 第七次失败了—— 天蓝大惊小怪的尖叫声,再一次打断了方鸻的思路,他有些懊恼地抬起头来。 自从熟悉了那种方法之后,只用了半晚上便攻克了难度更高的第二关,距离那些人许给他的一周才过了一晚上,他就已经进军第三关了。 不过今天看来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艾德哥哥,快来看啊!” 天蓝在外面督促道。 方鸻只得出了门,灰岭负丘兽正沿着巨兽走道进入艾尔帕欣的北门,这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铺设于云与海的丘陵之上,直通向远处的艾尔帕欣—— 而这也是方鸻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座艾塔黎亚北境之冠,魔法与造船业之都。 入眼是高耸入云的圣白之墙,上面悬浮着一座座水晶尖塔。 轨道从城市的各级延伸向下,上面运行着通往城市内各个区域的魔导列车,环绕着犹如一座通天之柱的艾尔帕欣堡。 后者是城市的中心,悬浮于这座港口的最中央——大大小小的魔导学院、店铺,如同五色的天空之街一样漂浮于这座城堡上下四周,阶梯状一圈圈衔绕向下。 而湛蓝的天空,倒映于视野尽头云海的背景之上,铺陈开数不清的飞行异兽,与各式飞艇—— 头顶上正浮过一片阴影。 那是塔菲三号硬式飞艇倾斜的影子正缓缓掠外城上空,像极了一条缓慢游弋的巨鲸,其附满了藤壶的腹部显得硕大无朋——而那实质上是船腹密密麻麻挂满了配重物的绳网。来自于施沃德空港的领航员骑着双足飞龙靠近,飞艇发出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巨兽呜咽着开始缓缓减速。 但真正让天蓝尖叫的不是这个。 巨兽走道上,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离开艾尔帕欣,几头如山的巨兽正从圣白的大拱门之下缓缓走出。与它们相比,他们的驮兽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咪,而天蓝趴在栏杆上使劲向那些巨兽挥舞着手,兴奋得又叫又跳。 但她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巨兽缓慢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要跨越好几头灰岭负丘兽的长度,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雷鸣滚滚,烟尘飞扬。 方鸻仰着头看着这一幕,心潮澎湃。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陆生巨兽之一,卡托布莱帕斯,一种传说中用目光就可以将人石化的怪物。当然不是美杜莎,而是一种长得像牛与角龙混合的生物,体形形同一座小山,高耸的背脊其实是没有神经分布的钙化骨板,两边悬挂着大大小小的木屋,犹如一座城市——这就是加西亚人驮屋的升级版本,楼屋。 甚至一直到进入艾尔帕欣的海关之后,法国小姑娘都还没从兴奋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希尔薇德主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