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错之人坠入深渊,却无能为力,因为那是文明自由的选择—— 因为祂昔日曾向银盔们许诺,凡人可以主宰自身的命运。 “太令人失望了,帝国,”方鸻一字一顿,仿佛将过去的怒火都在此刻发泄出来,文字犹如刀刃,发出厉声:“我不会认可你们的行为,众圣不开口,但我会阻止。” 娜尔苏妠正发出尖利的笑声。 她笑得几乎失去形象:“哈哈哈,原来如此,帝国人——欧林众圣,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信徒,比不上我的女儿们丁点。真是虚伪啊,欧力,还有那个眼里只有钱的小姑娘,你们宠溺他们,纵容他们,只会毁了他们,你们心中明明清楚他们一步步走向深渊,但却不闻不问,这并非溺爱,而是狠毒——”…。。 “你们,”她指了指那空无一物的方向,“与我们又有何不同,甚至犹有过之,真是冷酷无情啊,自诩为光明的众圣们,至少我不会看着我的女儿们沉沦。” “但你的女儿们只是你的奴隶而已,”方鸻回过头,开口道:“她们何曾有自身的意志与自由,连生死都掌控于你手中,全凭你的喜怒而定,她们真的爱你吗?” 他的目光一一从那些娜迦身上扫过,竟无人敢与他对视,只有大主母狂怒:“胡言乱语,我等皆是母亲的女儿,本应为她奉献一切!” 娜尔苏妠的声音戛然而止,冷冷地盯着他。 “口舌之利。” 一道温柔漂亮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少年身上,目光的主人毫不掩饰目光之中的欣赏之情,一切都像是过去,那双手摘下银盔,露出下面浓密的黑发,如星光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向他们许诺: ‘文明会困守绝境,孤海的灯塔永不熄灭——’ “呵,孩子们,那并非是你们的宿命,而是你们的选择。” 温柔的女士浅笑着注视着荒野之上降下的星辰,率光的骑士们高举着双手,欢呼着,地平线上的第一缕曦光即将升起,他们即将赢得真正的胜利。 即便是短暂的。 凡人啊,我欣赏你们的独立。 因为文明绝非是襁褓之中的婴儿,我会注视着你们行于命运的道途上,看着你们成长,抗争,抑或是覆亡,犹如每一块立于星空下的石碑上,所刻下的沉默的墓志铭。 但那并非是悲哀,而是勇气。 那勇气未曾逝去,而今仍旧微弱地闪耀于这里的少数人身上——一如那个承诺,孤海的灯塔永不熄灭——那双覆盖银盔的手,坚定的眼睛,于众星之选们离开之后。 他们信守了承诺。 天平的女士回过头去,与欧力交换了目光。 两人皆点点头。 “巧言令色,”佩里特大公发出一声冷笑:“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有人只会反对,而有人已经行走在实践的路上,还未启程的人没有资格对践行者评头论足。” 他看了看半空中的娜尔苏妠,又居高临下地看向方鸻:“不要说守护,阻止我,你又拿什么阻止我,羽翼未丰的鸟儿在这里鹦鹉学舌,你以为凭借你一番话就能打消帝国上百年的努力?” 佩里特大公摇了摇头:“可惜,帝国并不需要你许可,因为它就可以代表凡人的国度。” 他转过身去,向着一众骑士,怒气填膺:“还在犹豫什么!?众圣并未言语,是因为祂们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忘了你们的职责与承诺么,你们是苦难的行者。” “因为这个世界从不圆满,但奥述人仍旧要前行,执剑之庭的骑士,举起你们的剑来,去证明给他们看——” “我们,”佩里特大公高声道:“才是正确的。”…。。 骑士们互相看了一眼,默然点了点头,勇气与信念仿佛重新回到他们的胸膛中,他们早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但若放弃,就是对已逝者的羞辱。 他们选择放弃了一切,但唯独不会放弃那条道路,因为只有如此,一切才会显得有意义。 “并肩子上,拦住他们!”帕克正瞪着眼盯着这些不速之客,一蹦三丈高,尖叫一声,口气大得像是一个拦路的劫匪。 叫人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来自于罗夏尔温柔晚霞下的丘陵之民,一个以和善文雅而著称的帕帕拉尔人,他甚至尖声叫道:“杀了他们,拿他们的头盖骨来喝酒!” 连爱丽莎都有些受不了这家伙了:“你要不要这么恶心?” “你懂什么,这叫气势,”帕帕拉尔人拉开十字弓弦:“我又不是真要拿他们头盖骨喝酒,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呵,女人。” 夜莺小姐差点没直接炸毛。 她正将这家伙拎起来,还好罗昊拉住了两人:“小心娜迦那边。” 他们可不是只有一个对手,而是背腹受敌。 但奇怪的是,娜迦一族仿佛被方鸻之前的话语喝止了,只沉默着立于大厅另一侧,并未参与这场争斗。但他们那个团长的话真那么有杀伤力?罗昊忍不住好奇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却发现大主母和银月一族的主母正侍立于娜尔苏妠一旁,黑暗中还出现了亡骸一族的娜迦的身影,这让他心中警兆顿生,看起来娜迦一族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