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高义背着身不敢看坑里,有气无力地挥着手冲家仆们道:“快!快盖上!” 兰隐笑问道:“盖什么?” 孟高义气得大吼:“虫子!好多虫子!” 兰隐笑道:“哪有虫子?想是孟公子看错了吧?” 常辛连忙转头,果然,坑里不知什么时候干干净净,刚才那些蚯蚓全都消失了。 孟高义却不信,怎么都不肯转过身来,“你们休想骗本公子!” 直到几名家仆壮着胆子看过后,才将他劝好。 他心有余悸地离坑八尺远,说什么都不肯再靠近。 常辛偷偷问兰隐,“想让蚯蚓帮忙找东西,它钻进去就好了,大家可以在地底碰面,为什么还要冒出来?” 兰隐笑道:“本来是可以不用再出来的,这不是孟公子不相信嘛,总得让它们出来给孟公子瞧一眼,令他安心。” 常辛默默擦汗,说到底,就是为了恶心孟高义,可为什么连他也一起恶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哀怨地看着兰隐。 兰隐恍若未觉,转移话题道:“啊,它们都找了这么久了,也该找到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常辛蹲在坑边往里看,一条蚯蚓正好从边缘处钻出来,他的视线落到那滑溜溜的皮上,心里顿时有些翻涌。 他连忙抬头唤兰隐,“这里!” 兰隐也蹲下身来,朝蚯蚓伸出手。 蚯蚓爬上她的掌心,她竖耳聆听了好一会儿后才笑道:“找到了。” 说着,她将蚯蚓放下,招呼几名家仆,“跟我走。” 她带着众人朝墓地外走去,没走多远就指着一处地面道:“就是这里,往下挖吧。” “又挖?”后面跟来的孟高义一声哀嚎,“这次你休想再让本公子动手!” 说着,他抢过一名家仆手里的铁锹,当头就给了自己一下。 “梆!” 一声重响过后,他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常辛仰头望天…… 兰隐低头扶额,她问几个家奴,“我有说过要让他动手吗?” 家奴们连忙摇头。 “那他这是?” 一名家奴小心翼翼道:“或许,郎君他是累了,想早些入睡,赶紧歇歇?” 兰隐恍然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那就不关我事了。你们把他搬到旁边去吧,不要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家奴们连忙动起来,两个人将孟高义抬到一旁,两个人往手里吐口唾沫,再次热火朝天地挖起土来。 这一挖就挖到了傍晚,天色渐暗时,他们终于从土里挖出一个陶罐来。 由于挖到后面大家都没了力气,也没了耐心,家奴一个不注意,直接将罐子砸碎了,他吓了一跳,慌忙叫来兰隐。 兰隐蹲下身,从一堆碎片中翻出几块……银片? 那些被打造得如同纸张的银片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兰隐伸手拂过表面,原本发黑的银片顿时锃亮起来。 她细细看了会儿,突然就笑了,“有意思,今日能得到这些,也算不虚此行。” 很显然,余下几人都十分好奇上面写了什么,就连刚醒不久的孟高义都凑上前来。 但兰隐很快将东西拢入袖中,站起身来望向远处,“啊,时候不早了,把坑填一填,咱们该回城了。” 众人回到伏县时天色已晚,孟高义招呼都没打一声,很快带着家仆离开,兰隐则带着常辛打算步行回隐古。 路上,常辛问起银片的事,兰隐将东西取出,“这个啊,是孟家先祖留下的罪己书。” “啊?”常辛有些惊讶,“就是那个打断封神的术士吗?” 兰隐一边翻看银片一边应道:“不,不止是他,还有其后代,这里共有六片罪己书,一共三代人。” “你先前说,孟家传承不会超过三代。”常辛轻声问道:“那现在的孟家不是术士的后代?” “他们是。” 兰隐目光落在银片之上,说出来的话让常辛大为震惊,“这三代人用了一种十分惨烈的方法为术士赎罪,以此换取孟家一丝血脉传承,但这样的方法并不足以抵消罪孽,所以我猜孟家先祖日子过得并不好,直到近百年才有所好转。” “什么方法?”常辛连忙追问。 兰隐将其中一块银片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常辛将银片拿在手里,努力看了许久,最后颓然道:“太黑了,看不清。” 晚上的街道灯光昏暗,银片上字又小,他瞧了半天也只看清几个模糊的字,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