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当真?” 兔子有气无力地点头,“真的,为了救阿知的命,大仙们四处奔波,劳心劳力地照顾阿知,他们都是好人和好妖,树爷爷,您别误会他们。” 大槐树长叹了口气,向众人道歉,“是老夫莽撞了,还请各位见谅。老夫在此隐居太久,少见生人,阿知又这般模样出现,老夫一时情急,这才……” 兰隐笑道:“都是误会,您不必自责。我们的来意方才阿知也说了,您既知道仇郎的消息,不知可否告诉我们?” 大槐树却不答反问:“今为何年?” 听到兰隐的回答后,他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竟已过去五百余年了吗?” 小妖们将兔子放下,又摆出用树叶包好的野果,这才围坐在她身旁。 兰隐也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大有要与槐树长谈的架势。 “仇郎是五百多年前的人吗?”兰隐随手拿了个野果,一边咬一边问槐树。 树干上灵力流转,现出一张苍老的人脸来。 他将在场所有人和妖都看了遍,再次问道:“你们为何要打听这些?” 兰隐看向常辛,于是常辛连忙站起来,将伏县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槐树听完后惊叹不已,“那座桥后来竟发生了这许多事吗?等等,不对……你们是说,那桥现在名为仇郎桥?” 常辛点点头,好奇问道:“这名字有何不妥吗?” 槐树沉默半晌,忽然悲叹道:“不对,这不对,那座桥不该是这个名字啊!看来阿绒当初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你们能找到这里,她的苦心就没有白费啊!” 兰隐追问他事情真相,他长叹道:“个中因由,老夫这里存有一缕残魂,一份记忆,老夫想,你们会在里面找到答案的。” 兰隐问道:“是谁的残魂,谁的记忆?” 老槐树的枝叶忽然无风自舞,一团柔和的绿光缓缓从树干中浮出,他望着这团绿光,神色悲凉,“是仇女郎的残魂和记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震惊。 “仇郎……是位女郎?!” “是啊。”槐树沧桑的声音如云烟般散落在空中,与此同时,那团绿光也陡然扩散,将众人众妖笼罩其中,带他们走进一段尘封数百年的往事。 东靖,长德郡下辖的安陵县内,有个水云来村,仇冬就在这里长大。 她自小父母双亡,被村里的吴阿伯捡回去收养。 吴阿伯年轻时是个游医,后来年纪大了,就回到家乡打算安度晚年。 他孤身一人,膝下没有子女,于是将仇冬视为亲孙女,教她医药之术。 可医者不同于其他营生,时常要接触病患,其中不乏男子,于女子名声不益,也因此,世间女医者寥寥无几,更别提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更会让人诟病。 哪怕是风气前所未有开放的本朝,从医者也大多是男子,更别提当年的水云来村。 吴阿伯虽与村中人想法不同,但一开始,他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他只是想着让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今后能有个一技之长,有口饭吃。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仇冬于医道上极有天赋,不论他教什么,仇冬都能很快学会,到十岁以后,她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对于一些疑难杂症,她的思路新奇而精准,用药大胆却有效,接连几次破解难题,这让吴阿伯欣慰自豪之余却又忍不住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仇冬是女子,她的名声越响,传得越远,对她而言就越危险。 吴阿伯年纪已经大了,不知还能活几年,他唯一的牵挂就是仇冬。 他也不是没想过给仇冬找个诚心如意的夫婿,可一来大家都听闻过仇冬的名声,从小到大,找她看过病的乡邻不说全部,也得有八九成; 二来仇冬自己不愿嫁人,她一心扑在医药之道上,立誓要做个悬壶济世的仁医,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她还时常会乔装去镇上县里拜访当时有名的医者,向他们讨教医术。 吴阿伯看着心里发愁,倒也劝过她许多次,但每次她都笑着安慰吴阿伯,“师父,您老就别操心这些琐事了,您有那闲工夫,不如帮着把徒儿今日刚采回来的草药晒了,徒儿还要去村西头看诊,忙不过来呢。” 吴阿伯收起忧愁,笑骂道:“小丫头片子长能耐了?指使起师父来了?” 仇冬冲他嘻嘻一笑,拎起药箱就出了门,“师父快别骂了,您一点都不凶,我才不怕您!” 仇冬容貌不算出众,但气质温婉,双目动人,看人时目中带着种与生俱来的慈悲,让人不自觉感到宁静与安心。 望着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