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风气开放,虽有男女大防,但同桌而食并无不妥,孟家祖孙又是主人,客人用饭,自然要陪同。 饭桌上,孟高义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落在兰隐身上,带着隐隐的惧怕和控制不住的贪欲,兰隐仿若未觉,自顾自喝着粥。 玄耳见早饭清淡,没什么肉,瞬间就失去兴致,盛了碗乳粥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送。 常辛一直在不悦地盯着孟高义,也没什么胃口,筷子都要把碗里那块糖饼戳烂了。 由于阴气的事还没解决,孟弘光忧心忡忡,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碗勺。 好不容易等众人吃完,残羹冷炙撤下去后,他连忙朝兰隐道:“兰娘子,老朽方才仔细想了又想,真的记不起来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朽半生积德行善,自问无愧于心,娘子若不信,老朽可以对天发誓。” 兰隐笑笑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孟高义,“孟公子呢?” 陡然对上她的目光,孟高义不自觉一个激灵,连忙挪开视线含糊道:“本公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兰隐说着就站起身来要离开,“左右酬金还未付,我现在离开,也不算毁约。” 见她说着话就真要往外走,孟弘光急了,“娘子留步,娘子请稍坐片刻,待老朽再仔细问问。” 说着,他拉住孟高义的胳膊就往外带,孟高义无法,只能跟着离开。 兰隐转身坐下,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此,常辛问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有了线索?” 兰隐回过神来,不悦道:“我在想,如果现在把孟三郎眼睛挖了,我还能不能拿到那五百两金。” 常辛顿时冷汗劝道:“你冷静些,挖人眼睛是件很无礼的事——我是说,咱们偷偷教训下他也就是了,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 “怎么教训?” 常辛想了想,“回头我再把他打一顿?” 兰隐哼了一声,“你怎么学得跟玄耳一样,动不动就想打架?” 玄耳闻言不禁委屈,“主人,我没有经常打架,也就偶尔……” “有了!”兰隐突然眼睛一亮,目光在玄耳身上来回扫视,“你们说,两只猫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孟三郎眼睛抓瞎,这事不算很奇怪吧?” 玄耳连连点头附和,“不奇怪不奇怪,主人,玄耳懂你的意思了,玄耳回头就带上花花来孟家打架,一定能不小心把孟三郎挠瞎。” 眼看主仆俩一拍即合就要深入讨论细节,常辛不禁一头冷汗,连忙开口想要劝阻,兰隐对此很不高兴,玄耳比她还不高兴,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展开争辩,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占据下风的常辛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整顿衣冠站到一旁,玄耳也消停下来,兰隐则若无其事端起茶杯,一脸平静地望向来人。 “娘子久等,老朽仔细问过了,两年前,三郎确实做过件荒唐事,不过那事也算阴差阳错,细究下来,也不能全怪三郎啊。” 孟弘光说着,转头瞪了眼孟高义,“你自己说!” 孟高义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吞吞吐吐地将事情一一道来。 两年前,孟高义看上了一名从外乡来的女子,那女子姓杜,名为杜云娘,长得十分美艳。 听坊间传言,她曾是名扬邛州的花魁娘子,后来从了良,隐姓埋名到此定居,可因她生得太美,令人过目不忘,日子久了,她的美名还是在伏县传扬开来。 她孤身一人到此,无依无靠,听说在此地有个相好的,但没人知道是谁,就相当于没有。 这对孟高义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于是他带上家仆就去寻到杜云娘,一看之下果然貌美,他心中大喜,当即就要将人强抢回去。 谁料杜云娘是个烈性的,死活不肯从,见到那么多人也丝毫不惧,拎起一把菜刀就要和他们拼命。 孟高义害怕事情闹大,不敢太过强硬,只好悻悻离开。 但从那以后,他三五不时就会带人去找杜云娘,其间自然少不了言语调戏、动手动脚,可因杜云娘太过烈性,很长一段日子下来,他都没有得逞。 “三郎他行事荒唐,是老朽教导无方,不过老朽曾严令禁止过他,不许太过放肆,不许闹出人命来,三郎倒也乖巧,从未惹出过麻烦。” 兰隐似笑非笑,“所以,贵宅里真的有很多被强抢回来的民女?” 孟弘光还没说话,孟高义就不悦道:“本公子岂是那等目无法纪之人?本公子从不强抢民女,只是请各位小娘子同本公子玩乐一番,之后就会将她们放回去。” 孟弘光也连忙补救道:“老朽绝不会让三郎做出那等恶